在长江的正源各拉丹冬雪山下,海拔超过5400米,已经是人类生存的极限高度,却是雪豹、岩羊、狼等野生动物的栖息地。随着全球气候变暖和人类活动的双重影响,长江源的生态环境正在悄然发生变化。本文作者杨欣和绿色江河组织长年驻守在长江源,见证了这里的变化,并为您呈现长江源动物和人类动人却又艰难的生存图景。 2016年,绿色江河冰川考察队考察姜根迪如冰川。队员们爬上了姜根迪如北支冰川侧面的山崖,在他们脚下隐约出现一条羊肠小道。这里海拔5500米,植被稀疏,牧民和牲畜少有光顾,只有岩羊和雪豹等在此行走,动物走得多了,自然就走出了一条路。在长江源及整个青藏高原的原野上,野生动物走出的路随处可见,特别是藏野驴走出的“驴路”痕迹最为清晰,它们在山坡和崖边都是排着队行走,留下的痕迹会让人误以为是牧民的摩托车道。摄影/孙建军 1986年,我参加中国长江科学考察漂流探险队,和队友乘坐橡皮筏,从长江源开始万里长江无动力漂流(后简称长漂)。800里无人区的磨难、金沙江的生死抉择……我们付出沉重代价——10名队友长眠长江,175天后抵达长江入海口,完成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也是迄今唯一一次长江全程漂流。长漂把我带到了长江源,从此再没离开。 岗加曲巴冰川在近40年中最大退缩距离超过4000米 1994年7月,在杨欣第5次参加长江源考察期间,到达岗加曲巴冰川,在拍摄摄制组工作照片的时候,用相机从侧面记录下那时的冰川。从侧面高点看去,冰川就像一条凝固的河,呈优雅的弧形在眼前流过。 2010年6月,时隔16年,杨欣再次到达岗加曲巴冰川。临行前,他找出1994年的图片,寻找到当年拍摄的位置。眼前的事实令人难以置信,仅仅16年间,曾经高达20多米,长达2公里的一段冰川,仿佛转眼间就消失了。 雁石坪位于青海省格尔木市唐古拉山镇,海拔4700米,是距离长江源冰川最近的乡镇。1986年5月30日,格尔木至拉萨的长途汽车把我们放在小镇后绝尘南去。当晚我几乎一夜未眠,头痛欲裂,胸口好似压着一个磨盘,呼吸急促吃力。我以为是感冒,吃了大把感冒药和抗生素。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背着背包,向各拉丹冬进发。 背包虽才有几十斤重,但在海拔5000米的地方像大山一样沉,每走一步所产生的轻微震动,传递到头部的瞬间,好似有人拿棒槌敲打着后脑勺。负重徒步3天后,“感冒”症状奇迹般消失了。6月5日,正好是世界环境日这天,我们到达各拉丹冬,在主峰脚下宿营,第一次触摸到长江源冰川。此后30年,我与长江源生态环保不离不弃。 蒲健辰 中国科学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 气候变暖是引起冰川消退的主要原因 冰川是气候变化的产物,冰川中储存了极其丰富的冷能资源,在气候系统中具有重要的调节功能,冰川随气候的变化而消长。冰川冰可以说是一种高温岩体,当外界气温达到0摄氏度时,就会发生消融。近几十年随着气候变暖,岗加曲巴冰川冰舌区林立的冰塔,消融不断增大,而后续补给量不足,使冰川失去平衡。冰塔分布发育的冰川区域,本身就是一种强烈退化型冰川。当冰川冰体比较稳定地停留在一区域时,经差别消融形成冰塔,再在强烈辐射作用中,不断消融,冰塔由高逐渐变矮,冰体越来越薄,直达冰川底部而快速大面积减少消失。岗加曲巴冰川自1969年—1987年的近20年间至少退缩了600米,1989年—2010年的20多年间退缩了2200米,平均每年退缩110米,南侧冰流和主冰川解体分离。 冰川末端的加速退缩趋势揭示了青藏高原中部冰川对气候变暖的响应过程。冰川退缩初期,融水增加并惠及河流与下游干旱绿洲区,有利于地区经济发展。然而也会产生洪流,导致一些冰湖溃决、洪水和泥石流等自然灾害的频发,危及沿途及中下游生态和社会环境以及生命财产安全。当冰川退缩到一定程度超越临界点时,会发生崩溃性变化,使水资源枯竭,河流径流锐减,甚至断流。长江源地区人类活动日益增大,人类在高原的各种生产活动、发电取暖燃烧化石燃料产生的气体、大量机动车辆进入高原所排放的尾气等对高原环境、高原冰川会造成影响。因此我们在关注气候变化的同时,要尽力减少人类活动对自然的影响,利用自然能源、节减石化燃料、减少二氧化碳排放,要尽力去维护自然,着力创造人与自然的和谐。 长江源冰川几乎全部在消融退缩在世界大江河中,长江的长度及水量都位列第三。但从发源地的景观之美来看,长江当之无愧是最壮观的。它发源于冰川,十余公里长的冰川由雪山孕育,在冰舌末端形成20—30米高的冰墙,无数冰川融水汇合,形成万里长江的源头——沱沱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