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巴村--西藏惟一的渔村
http://www.newdu.com 2024/11/22 06:11:03 中国国家地理 2006年第07期 于坚 参加讨论
西藏河流湖泊众多，鱼类资源丰富。因受传统观念的影响，藏族人是不吃鱼的。但是，生活在拉萨河下游俊巴村里的人们，不仅吃鱼，而且世世代代以打鱼为业。  因为西藏人不打鱼，因此俊巴村成了西藏惟一的打鱼专业村。打鱼不只是在这条拉萨河里，范围远到日喀则、山南、墨竹工卡县等，步行到有水的地方去打鱼，远的地方要走一个多月，出去打一趟鱼往往要20多天。这种生涯真是有点超现实，一队黝黑的山民，背着乳白色的牛皮船，唱着歌，翻山越岭，移动在高原上的船队，遇水就成为渔民。 拉萨河发源于海拔5020米的米拉雪山，在灰白色的高原上流过墨竹工卡县、达孜县，穿过拉萨盆地，在拉萨的南郊汇入雅鲁藏布江。我是在飞机降落前的10分钟时看到的她，就像融化了的碧玉，这河流仿佛凝固了，分岔成树的形状，看不见任何船只。5月的春天像一个年轻的银匠正在为河畔一群群的白杨树打造着新叶。拉萨河蜿蜒于白色的沙滩之间，清澈发蓝，似乎有一个蓝宝石铺成的河底，野鸭或者沙鸥贴着水面飞行，有时候一条鱼突破水面，一晃鳞甲，在空中旋转一秒，又落下。说实话，我没想到拉萨河依然像过去的年代那样自然，我以为一切都已不复存在了。十多年前我第一次看见这河流，感受到了何谓圣洁，她把大地和天堂连接起来，现在依然如此。十年间，大地上河流一捆捆死去，看见黑暗无光的河流我已经习以为常，忽然间再回到拉萨河，以为在大白天回到了曾经做过的一个遥远的梦。 但我也许过于自以为是了，春天依旧，但变化已经势不可当。一切都概莫能外。汽车转过山崖的时候，出现了一辆停着的轿车，有几个人蹲在河边钓鱼。在平原地区司空见惯的事情，我却感觉是某种异兆。 我将考察的俊巴村在拉萨河的尽头，在这个村子不远处，拉萨河就汇入雅鲁藏布江了。俊巴村被一些文章描写成一个世外桃源，大约是上了拉萨河的当，因为拉萨河是一条世外之河，但不意味着它周围的世界就是世外。我一直以为我将乘牛皮船像古时候那样渡过拉萨河，前往一个秘境。然而汽车在穿过大桥后，向右一转，拐进了一条在河滩上开出的布满沙石的便道，一群野鸭子被吓得逃进天空。天堂也通汽车了。俊巴村就在这土路的尽头，隐藏在一片柳树林的后面。远远地看见三座暗黄色的山环绕着村子，其中一山有一个白色的小庙高居于山顶。还没有看见村庄，却先看见了寺庙。这个村子位于拉萨河岸的一块沙滩上，三面环山，山下有个小湖，村庄的北面是拉萨河。过去，这个村庄的人要与拉萨周围的世界联系，都要划着牛皮船渡过拉萨河，河虽不宽，但深而急，对于这个小村子的人来说，是一道天堑。但桥梁在拉萨河上架起之后，与世隔绝的生活就结束了。 这个村庄在西藏的众多村子中独一无二，因为它是依靠打鱼来谋生的。在西藏，因为佛教忌讳杀生，生命是不可以随便宰杀食用的，鱼也是其中之一。在一个传说中，鱼曾经指引道路。据说都松芒波杰王由于一只鸟衔来的树叶治好了病，就命人去寻找这种可以治病的树叶，有个大臣在汉地的密林中发现了这种树叶，但一条大河挡住去路，这时候鱼出现了，指引他，使他知道了河水的深浅，于是他沿着鱼游的路线淌水渡过了河，最后他得到了那种树叶。一首西藏古歌唱道“在深邃的天空中/到处有神灵/云遮雾罩的山林住着精怪/茫茫草原风神在狂奔/山神隐蔽在陡峭的峡谷中/鹰鹫是天神/鱼儿是水神/树木、石头、庄稼的体内都附有精灵，总之神灵遍布天上地下”。这种思想在西藏非常古老，可以追溯到藏传佛教以前的原始宗教——苯教。在藏区，人们一般是不吃鱼的。我记得20年前我去藏区的一个高原湖泊，颐养天年的鱼多到把草原上的溪流堵塞起来，捉到鱼就像拾一片树叶子那么容易。俊巴村在西藏是个另类。这个同样是藏族人的村子以捕鱼为生，并且大快朵颐，在吃鱼方面，生吃、煮、煎炸、腌、晒……多到七八种的吃法。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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