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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湖--中国湖泊的形象大使

http://www.newdu.com 2018-07-23 中国国家地理 2005年第02期 单之蔷 参加讨论

    可能许多人不会知道青海湖是中国的第一大湖,青海省是中国的湖泊大省。无论从面积和水量上看,青海湖都比大名鼎鼎的五大淡水湖高出许多,尤其是水量,五大淡水湖的水量之和还不及青海湖一湖。除了面积和水量,青海湖还有许多迷人之处,比如它的透明度和湛蓝的水色。
    
    青海湖的水色和透明度是在东部平原中五大淡水湖中找不到的,湖边是无边无际的草场,牧羊人赶着羊群在湖边游动,像云在蓝天里飘动。在这里王洛宾创作了著名的歌曲《在那遥远的地方》。摄影/michael s.yamashita
    南京地理与湖泊研究所之行,使我改变了行程,放弃了去访问五大淡水湖的计划。我坚定地认为:看湖应该去青藏高原。然而青藏高原如此之大,去哪里呢?
    青藏高原的湖泊集中分布在4个地区:一个是西部的阿里地区,它地处帕米尔高原,喀喇昆仑山脉横空出世,一座座雪峰伴随着一个个低谷,雪山冰川的融水汇成一处处湖泊。那里有着罕见的、湖形狭长的班公错湖;另一个湖泊区在冈底斯山脉以北,昆仑山、可可西里山、唐古拉山以南的低谷中,那里即是壮观的青藏高原湖泊链,许多大型湖泊都在其中,如:纳木错,色林错,当惹雍错⋯⋯;第三个湖泊集中区是可可西里地区,这个地区较大的湖泊有:加曼特喀木湖、喀顺湖、约基台错等;第四个在青海省,青海省的西南地区与西藏分享着可可西里地区的湖泊群。还有就是青海东南方向的湖泊群,那里是黄河的源头地区,巴颜喀拉山脉与布尔汗布达山脉之间是低缓的宽谷,在宽谷中分布着一系列的湖泊,其中最著名的是扎陵湖和鄂陵湖,在这两个姊妹湖周围有数以千计的小型湖泊。有“千湖之县”称号的玛多县就坐落在这个区域,据说玛多县境内曾经有4千多个湖泊,如今气候趋于干旱,许多湖泊消失了,但仍有千余个。
    即便是这些,还不足以促使我去青海看湖,真正使我下决心去青海的是青海北部的柴达木盆地,是那里的察尔汗盐湖群吸引了我。
    
    作者在青海的考察路线
    盐湖是湖泊生命历程中的一个特殊阶段。湖泊的发展也同人一样,有幼年期、青年期、壮年期、老年期,盐湖可以看作是一个湖泊的老年期,盐湖一般都经历了淡水湖、半咸水(微咸水)湖、咸水湖、盐湖的发展历程。
    盐湖是指湖水中含盐量达到每升50克以上的湖泊;或者是湖水含盐量低于每升50克,但湖内或湖边有盐类存在的;亦或是湖盆虽然无水,但有盐类沉积的湖泊。比如:察尔汗盐湖,虽然地表上已无水,到处可见白花花的盐壳,但盐壳下是卤水的海洋,只要挖出一条沟来,那些藏在盐类晶体空隙间的卤水就会渗透出来,充满整个水沟。所以盐湖还是名副其实的湖。
    每当想到这里,我就激动起来。试想一下:察尔汗盐湖区的面积5856平方公里,这无疑是中国第一大湖,再想想它的东面就是碧波荡漾的青海湖,面积4236.6平方公里,是有水面的中国第一大湖。一个是已进入晚年的老人湖,一个是洋溢着活力的青年湖,囊括这两个湖的青海省无疑是中国最大的湖泊省。
    因此,在中国想要认识湖,想要理解和欣赏湖,最好的去处是青海。
    当我奔向青海时,与我同行的有两位先生。一位是南京湖泊研究所的窦鸿身教授,他是湖泊学方面的专家,正在编写《中国湖泊志》。另一位是博士——刘吉峰,他的博士论文是研究青海湖的水文变化的,去青海看湖,正是他的愿望。
    到达西宁后,我们首先拜访的是中国科学院青海盐湖研究所。如果说研究湖泊的权威机构在东部是南京湖泊研究所,那么在西部,就是青海盐湖研究所了。
    青海盐湖研究所的所长马海州研究员为我们安排了车辆,并派所里一位研究盐湖的专家山发寿教授作我们的顾问。我们的行程是:西宁—青海湖—茶卡盐湖—格尔木—察尔汗盐湖—东台吉乃尔盐湖—小柴达木盐湖—大柴达木盐湖—可鲁可湖—青海湖鸟岛—西宁—扎陵湖、鄂陵湖—西宁。这个行程相当于围绕柴达木盆地转了一圈后,再奔向青海的东南部,进入到黄河源头的湖泊区。整个行程大约3000多公里。
    昨天刚下过一场雪。去日月山的路上覆盖着一层白雪,没有一条车辙。然而我们还是决定把车开上去,朝拜日月山,因为日月山是一座不平常的山。
    日月山是一座南北向的海拔3500多米的山脉,属祁连山的一支系。在青藏高原上这座山实在算不上一座大山,但她却因为文成公主远嫁西藏的故事而非常有名。传说文成公主一行远离长安,走到这里,登高一望,西面天苍苍、野茫茫,拿出日月宝镜一看,镜中出现了“八水绕长安”的美景和皇宫中的舞榭歌台,公主立刻珠泪涟涟,情不自禁悲伤起来,但当她想起临行前唐太宗的嘱咐和自己肩负的使命时,毅然将日月宝镜扔下日月山的东坡,踏上吐蕃的土地,前往西藏和亲。
    为什么文成公主登上日月山而顿生故乡之恋?想来文成公主一行从长安一路西来,翻越了许多座大山,为什么单单日月山让她踌躇再三,犹豫难行?
    这个故事虽然是一个传说,但它反映了人们对日月山地理位置特殊性的深刻认识。这座日月山很像四川西部那座把成都平原和川西高原分开的二郎山。她是青海农业和牧业的分界线,是中国季风区和非季风区的分界线,还是青藏高原和黄土高原的分界线,而她更重要的划界功能是她分开了中国河流的内流区和外流区。过了日月山,天变了,人变了,景观变了,生产方式也变了,所有熟悉的都变得陌生了,这叫文成公主怎能不柔肠寸断?过日月山对于文成公主来说,就像婚礼对于出嫁的少女一样如同仪式般的庄严,此时的日月山已是她人生的分界线。
    过去我对在版图上划分内流区和外流区的意义理解得很肤浅,不就是河流消失在内陆与流向大海的区别吗?外流区域的河流最终都会流向大海,内流区域的河流流不到大海,仅仅是这种区别吗?当我环绕着柴达木盆地走了一圈,访问了察尔汗盐湖、东台吉乃尔盐湖等一系列盐湖后,我对内流区和外流区的划分,才有了深刻的理解。
    首先是盐湖大部分在内流区内,只有在内流区的湖泊,或者更确切地说只有那些只进不出的湖泊才会形成盐湖。流入湖泊的河流带来了大量的盐分,因为没有出口,这些盐分只能在湖中沉积,越积越多,当气候变得干旱,流入湖泊的水量不抵湖泊蒸发的水量时,湖泊的水面就越来越萎缩,溶解在湖水中的各种盐类,开始析出和沉积,最后水全部蒸发,只留下沉积在湖中的盐。外流湖由于有进有出,流入湖泊的盐分,又被流出的河水带走,因此有出口的湖不可能形成盐湖。内流区的湖与外流区的湖的消亡,结果完全不同。内流区的湖走完其生命历程后,为人们留下的是一个富含各种盐和珍稀矿产的聚宝盆,如察尔汗盐湖等。而东部外流区湖泊的消亡是一个被泥沙逐步淤平、上面长满了沼泽植物、最后湖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过程。这就是内流区与外流区湖的不同。内流区和外流区的划分,划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湖泊的生命形式。
    翻过日月山,就到了倒淌河镇。
    倒淌河如一股涓涓细流,流淌在一个宽约数千米的宽缓的河床里。我十分欣赏倒淌河这个名字,如果不是对中国的地理、河流和山脉的走向十分了解,怎么能叫出这样的名字。因为据专家研究,倒淌河原来也与中国大多数河流一样向东流淌,注入黄河,后来日月山的崛起,挡住了倒淌河的去路,倒淌河被迫向西倒流进入青海湖。
    
    青海湖及其周边地区卫星鸟瞰图
    我们走的路是青藏线,路很好,车在飞驰。一翻过日月山,就进入了青海湖流域。在青海湖没跃入视野前,我们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草原。12月,草已经黄了,满布眼前的是一片金黄,这个季节的草原堪称金色的草原,不时有牧民骑着马,随着一群群云朵似的羊群向远方飘去。
    青海湖周围的草原是最肥美的草原。蓝天、白云、羊群、牦牛、马儿、牧人、帐篷似乎是这里亘古不变的景观。然而遗憾的是,今日农业已经越过了日月山这道农业和牧业的界线,向这里挺进,我看到了湖边一片片耕种过的土地,裸露的黄土地连绵不断。山教授告诉我,如果你6、7月份到这里来,展现在你面前的将是无边无际的油菜花海。我也曾看到朋友拍的图片,的确美丽壮观。美则美矣,但这种现象说明我们已经将历史上传统的农牧交错带向北、向西推进了许多许多,我们在过去是草场的地方种上了庄稼。长草的地方之所以长草,是因为降水稀少所致,把草原开垦成耕地,收获粮食,必然要消耗更多的水资源。降雨量不够,人们就会向河流索取,在河流上建坝取水灌溉。河流的水减少了,注入湖泊的水也将减少,湖面就要缩小,水位就要下降。
    据南京湖泊研究所秦伯强先生的研究:青海湖在1908年时,湖水位为3205米(海拔高程),湖面积为4980平方公里。到了1986年,湖水位下降为3193.78米,湖面积仅为4303平方公里,年均水面下降10厘米。秦先生认为水位下降、湖面缩小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气候因素,另一方面是因为人类截留入湖河流引水灌溉。因人类活动造成的青海湖水量亏负达25%。
    
    青海湖的湟鱼每年都要到淡水河中去产卵。但是由于人类在流入青海湖中的河流上截留水资源用于工农业生产,使河流发生断流。许多湟鱼就会搁浅在河中,这是组织人工用卡车把搁浅的湟鱼装到卡车里,然后在把它们放回湖中。李洋/摄
    
    今日的河流早已不是往日的模样。洄游的湟鱼成了涸辙之鱼。李洋/摄
    与我们同行的博士生刘吉峰,其博士论文就是研究青海湖的水文变化,沿途他不断地拍照收集数据。根据他收集的资料,我们看到青海湖周围的土地利用变化很大,许多草原变成了耕地,在入湖的河流上建起了一座座水库。入湖的河流有些已经流不到湖里就断流了。去年春天,正值青海湖中的湟鱼洄游到河里产卵的季节,挤满了湟鱼的河流,由于上游水库用水,刚察县沙柳河竟发生了断流,数千吨的湟鱼搁浅在河中的水洼里。
    对青海湖中鱼类和其他的水生物更大的威胁是湖水矿化度的不断提高,即含盐量的提高。青海湖是一个内陆封闭型的湖泊,湖水没有出口,水量的平衡,是入湖的水量与水面蒸发的水量之间的平衡。在柴达木盆地,每年的蒸发量高达3000毫米,在青海湖一带,蒸发量略低些,但也不会低于1000毫米。想想看,如果没有来水补充的话,青海湖的水面因蒸发每年将下降至少1米。如果蒸发量大于入湖的水量,湖水中的盐分必然浓缩,湖水的矿化度就会越来越高,水中的生物无法适应这种变化,必然逐渐地消亡,这将带来湖中整个生态系统的变化。事实也是如此,据南京湖泊所姜加虎等先生的研究,随着湖面的缩小和水位的降低,青海湖水呈现出矿化度越来越高的趋势。1962年湖水的矿化度为每升水中含有12.490克的矿物质,1986年已经达到14.152克矿物质。如果矿化度越来越高的话,最终会到达鱼类和其他水生物不能够承受的极限,那时青海湖就将由一个微咸水湖变成一个盐湖了(每升湖水中含盐小于1克的为淡水湖,含盐在1—35克的称微咸水湖,含盐在35—50克之间的湖泊称咸水湖,含盐大于50克的湖泊称盐湖。海水每升含盐35克)。在柴达木盆地的盐湖中,看不到任何鱼类,即使是有其他生物的话,也是另一类嗜盐的生物。如果用人来比喻湖泊的话,青海湖还是充满魅力的青年,我们不应该给她青春的面庞上增添皱纹,催她衰老。
    远远地我看到了青海湖,它是那么蓝,它的周围是洁白的雪峰,仿佛是一位女神打开她洁白的丝绸包裹,捧出一块巨大的翡翠让人欣赏。
    看到了,其实相距还是很远,我们向着青海湖奔去。
    我站在了青海湖旁,最惊讶的是湖水的清澈。尽管我曾多次在青藏高原考察旅行,对高原上湖泊的美丽和纯洁早已有所了解,但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明净的水。在东部平原地区,我们看到的许多湖水是浑浊的,江河也是污浊的,因为在东部地区大部分河流的河水是靠降雨来补给的。雨水冲刷土地产生了含有泥沙的径流,这些径流又汇聚成江河,江河流入湖泊,所以这些江河和湖泊在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里是浑浊的,只有那些靠地下水补充的河或者在雨季过后由源头的雪山融水或泉水补给的河,才是清澈的。青藏高原上的河湖清澈,因为这河湖里的水来自雪山上冰川的融水。
    在高原上你经常能看到这样的风景:在一片光秃秃的荒漠里,到处是裸露的土地,一阵风来,刮起漫天尘土,但你会看到一条碧绿的如同翡翠一样的河流在流淌,尘土和荒漠与她无染,她从那冰清玉洁的雪山冰川世界里走来。
    我站在湖边,久久地注视着湖水,能清晰地看到水下的一粒粒卵石上面细细的藻华,水中的世界似乎比外面的世界更清晰真实,这使我想到“透明度”这个词。透明度比清澈这个词好多了,清澈只是一种笼统的说法,无法区分出清澈的程度来,然而“透明度”却是可以比较和度量的。
    的确,“透明度”是可以测量的。甚至我怀疑“透明度”这个词就是在研究湖泊时创造出来的。透明度就是能见度。科研人员在野外是这样测量透明度的:把一个白色的圆盘扔入水中,白盘在视线中消失时湖水的深度就是该处湖水的透明度。我不知道青海湖的最大透明度是多少,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研究过我国湖泊的透明度,但我曾看到两位美国科学家把美国一个州的所有湖泊的透明度与浑浊度在某些时间段的表现进行了透彻的研究,得出了一些很有价值的结论。俄国的湖泊学者则告诉了我们前苏联几个著名湖泊的最大透明度:咸海24米、谢万湖21米、里海的中部20米,透明度最高的是贝加尔湖,竟达40.2米,我们知道贝加尔湖是全世界最深的湖——深达1620米。
    我猜测青海湖水的透明度一定是非常高的,青海湖的最大水深是32米,我想这个季节在青海湖许多地方是能望到湖底的。很可惜,我们没有机会去证实这个猜想。
    青藏高原湖泊的美,美在清澈明媚,这是青藏高原的湖区别东部平原地区湖的一个重要特征。也可以说高原的湖泊美,美在透明度和色彩上。五大淡水湖,我都曾慕名前往,但这五大湖没有一个是清澈的,这令我十分失望。从美学的角度看,五大淡水湖与青藏高原的一些湖比起来,的确相形见绌。
    
    这是位于青藏高原东缘的九寨沟的神仙湖。九寨沟以水的颜色美而著名。这种蓝色发出了像蓝宝石一样的色泽,也许是因为水中溶解了硫酸铜或其他的盐类。 田捷砚/摄
    
    许多人都知道青藏高原的可可西里地区有众多的野生动物,可可西里也是中国一个湖泊密集区。湖水的颜色丰富多彩,这个无名小湖的湖水从鹅黄到蓝绿,十分迷人,恰到好处的是三只红棕色的野驴冲进画面,溅起一片翡翠似的浪花。田捷砚/摄
    我曾专程前往湖南的岳阳去看洞庭湖。当我登上大名鼎鼎的岳阳楼,眼前却不是范仲淹的名篇《岳阳楼记》所描写的景象:浩浩汤汤,横无际涯⋯⋯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在我的想象中岳阳楼应紧邻水面或半水半岸,方能看到范仲淹所见的景象。不知是湖面退缩,还是建时就如此,今日的岳阳楼竟然与水面有很大一段距离,楼下不是湖水,而是一个巨大的院落。楼又不高,登斯楼,视线所及半是清晰的尘世,半是迷蒙的远水,古人诗词中“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景象,像遥远的梦。
    我眼前的青海湖却是浩瀚无涯,远处的雪山像白云,飘浮在水天相接的远方。我们沿着湖边驱车疾驰,跑了一个多小时,竟然还是没有跑出青海湖蔚蓝的怀抱。
    在东部的平原和长江中下游的平原地区,我们找不到有着如此色彩的湖,我们也找不到如此清澈的水。我不想说人类活动造成的污染,尽管这已经十分严重了。我要说的是,即使没有人类的活动,东部平原地区的湖水的色彩和透明度,也无法与青藏高原的湖泊媲美。
    青海湖远看是那样蓝,而当我走近她时,蓝色又消失了,她变得无色、透明,好像蒸馏水一样纯净。
    
    只有深水才能呈现蓝色,水越深越蓝、越透明越蓝。纳木错湖水很深很透明,因此才呈现出如此深的蓝色,在接近湖岸的地方,湖水的颜色开始变浅。张超音/摄
    我曾经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季节去过太湖,甚至我还坐船穿越过太湖,但是太湖的水似乎总是浑黄的,从来没有呈现出动人的蓝色或其他动人的颜色来。
    这是为什么?
    首先是因为深度。科学家做过试验,只有在水的深度达到5米以上时,无色的水才呈现出浅蓝色来,随着水的深度增加,水就变得越来越蓝了。湖水只有在有足够的深度时,才能把可见光中偏于长波的红色、橙色、黄色、黄绿色通通吸收掉,而只把偏于短波的紫色、蓝色、浅蓝色、绿色反射到人的眼睛中。
    太湖最大水深才4.8米,平均水深不到3米,因此即使太湖清澈无比,从未被人类污染,我们也永远看不到一个蓝色的太湖。同样,五大淡水湖中的其他四湖的湖水不是蓝色,湖水的深度不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青海湖最大水深 32.8 米,平均水深21米,这才是青海湖蓝色的奥秘所在。
    还有一个规律是:水越透明就越蓝。当然,我们还要注意湖水表面的颜色随着天气状况和许多其他因素而不断变化,虽然湖水本身的颜色不变。
    湖水的颜色是我们欣赏湖的重要内容。
    湖水的颜色与水中的悬浮物、悬移质的颜色及湖底物质的颜色是不同的概念。一位湖泊研究者说过:“只有那些溶解于水的物质才能影响水的颜色。”这些溶解于水的物质一般是指各种盐类,如碳酸钙、硫酸镁、氯化钠等。所以在九寨沟那样的湖泊,我们欣赏的往往是水底钙华五彩的颜色,而不是湖水的颜色。
    
    柴达木盆地中的盐湖湖水呈现出一种迷人的绿色,这湖水含有各种盐类,比如氯化钠、氯化镁等的卤水,这种绿色应与此相关。单之蔷/摄
    
    这是察尔汗盐湖中一个析出氯化钠后的盐池,此时池水的主要含量应是准备提取钾盐(化肥)的氯化钾和氯化镁。这种黄色在自然的湖水很少见。(上、下)单之蔷/摄
    
    但湖水的确是有颜色的。瑞士有一位研究湖泊的学者福艾,利用了几种溶液,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建立了一个从青色有规律地变化为黄绿色的色谱系列,就像搞彩色印刷的调色师手中那本厚厚的色标本一样。他用他的色谱给欧洲湖泊的水色定色,他们研究了数百个湖泊,竟给湖泊的水色分出十几类颜色来。然而这个能显示阿尔卑斯山诸大湖及许多海洋海水颜色特点的出色的色谱,在许多情况下却不够用。在苏格兰的泥炭沼泽区和德国北部,人们看到的棕色湖水,在福艾的色谱中就找不到对应的颜色。于是有一位名为乌勒的博士以福艾色谱中的第11号溶液为基础,再加上其他溶液,又配制成了十几种颜色,加入了福艾的色谱系列,这回或许够用了。但如果把这个色谱系列拿到中国对照中国的湖泊水色,我相信肯定不能囊括中国众多湖泊的湖水颜色,因为仅中国西部的盐湖就千姿百态。
    湖水有如此多的色彩,而我们形容湖水的颜色时,词汇竟贫乏到仅剩一个“蓝”字。而且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看到的湖水的颜色,要么是天空的颜色,要么是湖中悬移质的颜色,或者是浮游生物和藻类的颜色。
    
    这是在新疆库车河上游的小龙池,她是那么蓝,我们仅凭肉眼已经不能分辨这蓝色到底是蓝天的颜色还是湖水的颜色。赵承安/摄
    在瑞士日内瓦大学地质学教授高莱先生的一本名为《湖沼学》的著作中,我看到了这样的文字,他是信手写来,我则欣赏之至:
    “据我所知。福艾色谱中第1号的青色从未在湖沼中见过。但这种颜色在大西洋中并不罕见,我就在直布罗陀与达卡尔之间的北纬31°42′、西经12°36′,在达卡尔与里约热内卢之间的北纬10°50′、西经22°12′以及北纬1°45′、西经27°34′等地点见过。
    在阿尔卑斯山的湖沼中,第2号的青色仅有一次被布卡在伯尔尼州的青湖中看到。如同福艾在从马赛到阿尔及尔的途中以及在那不勒斯湾内观察以后所指出的,在地中海的广阔海面上,第2-3号的青色几乎是普遍的。我在马赛与阿尔美利亚之间发现相同的颜色。布卡只发现过一次第3号颜色,那是在伯尔尼州的恩格斯特伦湖上。第4号颜色比较常见,人们在吕桑德罗湖、阿峨拉青湖和日内瓦湖中都遇见过这种颜色。人们可以从这些例子中看到,青的颜色在湖泊中是相当少见的,而绿的颜色则时常可见。”
    看了这段话,我由衷地钦佩这些湖泊学家,他们的眼睛看到了更多的美色。音乐是向那些懂得音乐的耳朵演奏的,图画是向能看懂色彩的眼睛展开的,湖泊也是一样,她只向知音展示她迷人的风采。
    当我离开青海湖时,我知道了:你有多丰富,世界就有多精彩;自然的美是为有准备的眼睛预备的,看风景,其实是看你自己。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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