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2是所有登山者的终极梦想。对我来说,它是两场梦。到达顶峰前,一场美梦无限展开,多年的理想终于实现;而后,它变成了一场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噩梦。在这梦与梦之间,有成功、有荣耀、有恐惧,还有差一点的别离。梦醒后,我告诉自己,我获得的不仅仅是成功,还有生命全新的意义。 从斯卡图到大本营 巴基斯坦的斯卡图是前往K2的起点。经过3天的行程,我们抵达这里,与来自韩国、新加坡、法国、塞尔维亚、西班牙、土耳其、伊朗的7名登山队员会合,整装物资,稍作停留,开始向K2大本营进发。 在整个攀登队伍中,我算是资历最浅的。队友攀登经验最少的也有五座8000米山峰的记录,杨春风更是有两次登K2的经验。不过,我当时还挺有信心。至少,能走到大本营,见识一下K2的真容也就此生无憾了。 “一个近乎完美的椎体,那么高,令人难以置信。”1887年,24岁的英国青年荣赫鹏从中国喀什出发,翻越慕士塔格山口时,第一次看见K2时发出了这样的惊叹。 行进到第6天,这个完美的椎体终于呈现在眼前。 能够远观K2,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在我们抵达前,他已经隐去了真容,一直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我们的幸运,让当时的我预感,这次登山过程会一切顺利,大家都能成功登顶。 在所有登山队中,我们算是准备最充分的,特别是我们3人组成的中国队,不仅配备了多名夏尔巴高山协作,还购买了每天3次天气预报信息,每天了解k2所在地区的风力和降雪。在大本营,大家都说今年是攀登K2的“中国年”,不仅中国人最多,而且准备也最为充分。 这张是我们国际队的合影。从左起,第一位是塞尔维亚人,已登顶了五座8000米雪山(此次未登顶);第二位是伊朗人AZIM,已登顶了十一座8000米雪山;其次是我,旁边是法国人“法不锐次”,他是第二次登K2了,此前已经登过九座8000米雪山;第五位是土耳其人“懂其”(已登顶十二座8000米雪山);最后是杨春风(已登十座8000米雪山),这是他第三次攀登K2。 向C1进发 有人打过这样的比方,如果攀登商业化气氛浓重的珠峰是走楼梯上帝国大厦,那么,攀登K2就是在寒冬从外墙爬上帝国大厦。垂直落差达4700米的冰雪攀登,给登山者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对攀登者的技术和耐力,都有着非常高的要求。 这处冰川没有固定的路线,我第一次就在里面绕迷路了。这里特别容易发生意外,因为午后日照强烈时,冰川很容易被融化垮塌,砸到登山者。 遭遇冰塔林 第一次适应性训练,就是个下马威。到达海拔6100米开始回撤时,意外发生了。大雪封盖了之前行进的路径,下撤时我迷路了。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塔林中摸索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找到回大本营的路。就在冰河面上艰难行进时,冰塔突然脱落,我直接掉进零下1515℃的冰河里,手脚开始发麻,好不容易挣扎着爬出冰面,没走几步,又掉了进去,冰水刺骨,我当时差点没了知觉。凭借着求生的本能,我再一次爬出来,还不敢大口呼吸,害怕微小的震动引起冰塔断裂,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我艰难地走出冰塔林,回到大本营时,整整比预计时间晚了3个多小时。这算是K2给我的第一个警告。 雪崩 第一次向C1挺进的途中,我和老杨亲眼目睹了一次雪崩。冰雪如瀑布般在50米开外的山坡上滚落下来,在自然面前,生命是如此脆弱。 艰难挺进C1 7月27日,我和老杨先期到达C1营地,当时一个高山协作也没跟来。C1营地扎在一个陡峭的巨石上,只能容纳三顶帐篷,我们没地儿了,只好挤着“挂”在岩石上。 今年的攀登者都是顶着不小的压力而来,因为自2009年至2011年3年时间里,无一人成功登顶这座山峰。除了我们这支国际登山队外,还有另外5支登山队也驻扎在这里,大家为同一个目标而来,期待能够站在K2之巅。 著名难点:烟囱 这是C1到C2途中一处著名的难点,大家叫它“烟囱”。90度近乎垂直的坡度,稍胖一点的人都过不去,如果背着大包,或者技术动作不够扎实都很难过去。 C2的意外 就在C2营地,杨春风出现了意外。一块近30公分宽的落石穿破他的帐篷,直接砸在他的头上,他差一点失去知觉,所幸帐篷比较有韧性,给落石造成了很大的阻力,老杨只受了一些轻伤。之后的几天,我们睡觉都戴着头盔。 三号高营 从C2向C3行进的途中,在海拔7200米至7400米之间有一段艰难的岩石路段,全队只有一边修路,一边向前迈进。老杨和几名高山协作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这一段路最大的困难在于随时会被掉落的碎石砸中。所以前面的人要格外小心,尽量不要踩掉石块,砸到后面的队员,所有人要戴着头盔。在K2登山,没有人能帮助你,所有的技术动作全部要靠自己完成,前后队员行进的默契至关重要,这是它与其他山峰攀登最大的不同。在这里,你要全神贯注。 这是途中遇到的西班牙登山家奥斯卡。他是第一位登顶珠峰的西班牙人,曾攀登过12座8000米级雪山,被奉为国家英雄,这是他第二次登K2,非常高兴的是他后来登顶了。 大概8个小时左右,全队抵达C3营地,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 C3营地搭在海拔7500米处,之前高山协作也没有到过这里。即使对于常年运送物资、不止一次攀登K2的夏尔巴人来说,这也是前所未有的挑战,他们也有一些恐惧。之前运送物资,他们最高只到了6900米的C2营地。我们在C3呆了一天。 冲顶 海拔7900米仰望星空,分外妖娆,漫天的星光,照亮整个山峰。景色是如此美妙,但我已经无心观赏,全队(加:在)C4营地召开了最后一次会议,交代了冲顶的细节,31日凌晨1点,队伍分批向顶峰进发。 刚走了不到2小时,出现了新的意外。高山协作修路所需的绳索在8100左右全部用完,这意味着剩下500多米的高度,将没有安全保护。是退还是进,全队显得左右为难。 其实,这一次冲顶并不在计划之中。根据此前对天气状况的掌握,起初把冲顶时间定在了8月7日,之后预计会有一个好的天气周期,应该是冲顶的好时机。 但是,计划永远不如变化快。7月26日下午,我正躲在帐篷里乐享休闲时光时,老杨突然拉开帐篷说:“准备一下,我们立即出发。”他接着说:“我发现在7月31日K2有一个短暂的好天气,我们在这个时间冲顶。” 可到了下午6点半,都没有任何人响应,大家仍然认为最好的冲顶时间是8月7日。面对如此局面,老杨几乎用上了命令的口气,让夏尔巴马上来跟我们会合。次日,夏尔巴带着另外几名队友终于陆陆续续地抵达营地。最后时刻,大家还是选择相信了经验丰富的老杨。 这是海拔8100米著名的“瓶颈”路段,雪坡大约80度,行军路线的上部堆有庞大厚重的冰壁,随时都有冰崩和雪崩的危险。 路绳不够到底怎么办?既然都走到这里了,就差一点点就登顶了,舍得放弃吗?大家经过剧烈的心理斗争,最终冲动战胜了理智,所有人决定无安全保护继续前行。 梦圆K2 K2的顶峰越来越近,老杨走在最前面,第一个站在了顶峰之上,我紧随其后。 我们成功了。到达顶峰的那一刻,我激动地摘下了氧气面罩,面对着刺骨的大风,面对着远方的天空和雄伟耸立的雪峰,大声喊了一句:“K2,我来了……” 为什么登山?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问自己。此刻,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K2顶峰 从K2顶峰看祖国的新疆 我和杨春风在K2顶峰 下撤 生死一线 了解登山的人都知道,登顶并不算真正的成功,有时,安全下撤比冲顶更难,真正的危险往往在这个阶段。 在顶峰停留了40多分钟后,队员开始下撤。为了防止下撤途中有意外发生,有一名队友带了一根二十多米长的绳子,当时看着眼下几乎65度的雪坡,他提议与另外三名队友用这根绳子结组在一起。一名队友好心把绳头递给我,当时我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将四人彼此结组在一起。旁边没能结组的队员很羡慕,还有人想加入也被拒绝了,因为绳子的长度只够四人使用。 然而,就是这个看似安全的下撤方式,酿成了大祸。 一个高山协作体能透支,动作变形,突然滑坠。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硬生生地拽了起来,整个人腾空而起。当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本能地用冰镐不断敲打地面,希望能够制动,但这完全无济于事。4个人像车轮一样轮番被抛向天空,在翻落过程中,前一个队员的冰爪砸到后一个队员身上,我身上被冰爪砸出好几个洞。 当时,面对这突发的一幕,所有人脑海里只闪出一种结果:完蛋了!这毕竟是K2啊,4人集体滑坠,几乎就是送命。所有人都悲观地几乎要哭出来,后来同组的法国队友说,当时他所有冲顶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了,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即便是冲顶也变得毫无意义。没有人相信,我们还能够生还。 但是,奇迹发生了。 有两人落进了冰裂缝,随后又被扯出,几经翻滚四个人同时砸在了第二个冰裂缝中。曾经吞噬性命的冰裂缝却救了我们四人的命。跌落片刻,清醒过来,我们四人双眼对视,惊恐之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印象里,我们连续翻了二三十个跟头,随身携带的氧气罐、头灯、墨镜、冰镐等在空中全部天女散花般落满了整个雪坡。 我们用仅剩的一支冰镐,在冰裂缝中一步步横切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艰难回到安全地带。还有不到10米,便是万丈深渊,我们几乎整整滑坠了400多米。 四人滑坠,还能集体生还,这在登山界已经称得上是奇迹,当消息传回祖国时,我知道。国内登山界都震惊了。 安全回到大本营我没有哭,都在一种不太真实的状态中。 我来到纪念碑下,给永远埋葬在K2的77位前辈深深地鞠了三躬,感谢你们没有收我。面对一个个沉重但令人敬仰的名字,冲顶的喜悦早已烟消云散,有的只有敬畏。肋下很痛,还有很长的路才能回到家,我很想早点回家(后来照CD,断了一根肋骨)。 第309个成功登顶k2的人,拿着巴基斯坦官方所颁布的登顶证书,我独自回到了昆明。仰望K2,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刚从它的顶峰下来,它带给我的重生让我充满了感激,我没有什么办法能表达我的感恩情怀。K2,你让我深感活在这个世界是多么幸运。 K2攀登行笺 【关于K2】 K2,又名乔戈里峰,英文名Chogori,海拔高度8611米,是世界第二高峰。它座落在喀喇昆仑山脉中段,位于中国与巴基斯坦的边界线上,其属于中国的一侧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叶城县境内。 目前,K2是国际登山界对乔戈里峰的通称,因为K是喀拉昆仑山脉的英文首字母,而乔戈里是喀拉昆仑山脉中第二个被考察的山峰。喀喇昆仑山脉绵延数千公里,呈西北—东南走向,平均海拔在6000米以上。除却K2,这里紧密排列着3座8000米级山峰,分别是:乔戈里峰东侧的布洛阿特峰(海拔8051米),依次还有加舒尔布鲁木I峰(海拔 8068米)、加舒尔布鲁木II峰(海拔8035米),还有20多座7000米以上的高峰,北侧是斯克洋坎力峰(海拔7545米),西侧是斯潘德峰(海拔7385米),往下还有著名的皇冠峰(海拔7295米)。这里也因此而成为世界登山家心中的天堂。 K2主要有6条山脊,西北—东南山脊为喀喇昆山脉主脊线,也是中巴国境线,此外还有北山脊、西山脊和西北山脊。K2峰巅呈金字塔形,冰崖壁立,山势险峻,在陡峭的坡壁上布满了雪崩的溜槽痕迹。峰顶是一个由北向南微微升起的冰坡,北侧如刀削斧劈,平均坡度达45度以上。从北侧大本营到顶峰,垂直高差达4700米,是全世界8000米以上高峰垂直高差最大的山峰。北侧的冰川叫乔戈里冰川,地形复杂多变,冰川表面破碎,明暗冰裂缝纵横交错。冰川西侧山谷为陡峭的岩壁,滚石、雪崩时常发生。乔戈里峰两侧是长达44公里的音苏盖提冰川。 K2被公认为世界上最难攀登的山峰,这不仅因为它险峻的地形,更因为其恶劣多变的气候。每年9月中旬至翌年4月中旬,强劲的西风会带来严酷的寒冬,峰顶最低气温可达-50℃,是登山的气候禁区。每年的5月至9月是K2的雨季,登山的最佳时机应该安排在5月至6月初进山,此时河水虽涨,但还不太严重,7月至9月,山顶气温稍高,好天气持续时间相对较长,是登顶的好时间。不过,K2的天气风云变幻,好天气很少会超过两三天,为攀登增加了很大的困难. 【登山路线】 截至目前,K2有12条登山线路(也有国外资料显示已有15条登山线路),我们此次攀登的是东南山脊路线,又称为“The Abruzzi Spur”,是50年前意大利队首登的路线,是K2登山线路中较简单的一条,因此也号称传统线路。 东南山脊路线位于K2东南面左侧刃脊,7000米以下全是冰岩混合的峭壁,平均坡度超过50度,部份路段甚至达到70至90度,并随时有发生雪崩或岩石坠落的情况。这条路线垂直高差达3300米,像K2其他路线一样,它混合着岩石、冰面和雪地等多种地形,有着非常高的技术难度。有登山者说,攀登K2给(加:自己)的感觉就是一旦背上了包,就得一直往上往上,连一个能站下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进山: K2的进山路程非常漫长。从斯卡图出发,经过10个小时的汽车颠簸,到达阿斯科里。从这里开始全部要依靠双脚,走到大本营需要七天时间,每天行进七、八个小时,晚上就在途中宿营。 一号徒步营地 二号徒步营地 三号徒步营地 四号徒步营地 五号徒步营地 六号营徒步途中 大本营: 大本营位于海拔5100米处。我们此次登山在大本营驻扎了30多天。登山队员、夏尔巴协作、工作人员,加起来有20多人。罐头、食品等生活物资全靠人力从阿斯科里一路背来,登山队雇佣了100个背夫,每人负重15公斤。为了保证营养,我们还带了几头活羊到大本营,起初一天消耗一只,没几天过去就吃完了,后来又宰了一头牛。除了食品,还要携带绳索等登山装备,我们此行带了近4000米路绳。登山前,一般要做祈福的仪式,给所有装备开了光,以示对山神的敬畏。 登山物资 宰羊 登山前祈福开光 大本营-C1: 从大本营到C1,要翻越一片冰塔林,冰融化后有掉落的危险。C1营地位于海拔6100米,营地建于一块巨石的狭窄平台上,只能容纳3顶帐篷。 大本营到C1之间的路段,海拔5450米 C1-C2: C1至C2的难点在于翻越几乎90度垂直的“烟囱”路段,即使在修好路绳的情况下,翻越“烟囱”也是极为困难的,攀登这段线路较为简单快速的方法是进行大量熟练攀岩(Grade IV)。C2位于海拔6700米。 C1到C2之间的“烟囱”路段 C2营地 C2-C3: 从C2到海拔7500米的C3有一段艰难的冰岩混路段,这一段路最大的困难在于掉落的碎石,前面攀登的人要对后面的队员负责,尽量不要把石头踩落,后面的队员要戴着头盔。 C2-C3途中翻越岩石 C3-C4: 四号营地位于海拔7900米,这里有一处巨大倾斜的肩部高地。 四号营地 C4-顶峰: 肩部之上就是坡度更加陡峭的“瓶颈”路段,这也是从C4冲顶的难度最大的一段路,位于海拔8050-8200米处,坡度极为陡峭。在那里需要向左横切,绕过巨大的冰塔登上顶部雪原,再翻过最后一个凸起的台阶,便到达顶峰。 “瓶颈”路段 【K2攀登史】 1902年 英国队越过67公里的世界第二冰川——巴尔托洛(Baltoro),沿东南山脊到达了海拔6528米,第一次对K2进行了攀登。 1953年 美国队攀登K2,到达海拔7625米处,有一名队员牺牲。 1954年7月31日 意大利人Lino Lacedelli与Achille Compagnoni从巴基斯坦一侧沿东南山脊(阿布鲁齐山脊)首次登顶K2,这一线路也成为攀登乔戈里峰的传统路线,截止2003年底,成功登顶K2的196人中有144人采用此条路线。 1978年 美国队在Jim Whittaker的率领下沿东北山脊新路线登顶K2。 1978年 美国人雷•理查德成为第一个无氧登顶K2的人。 1979年 意大利人Reinhold Messner首次以阿尔卑斯方式攀登完K2。 1981年 日本与巴基斯坦联合组队沿西山脊新路线登顶。 1982年 日本队首次从中国境内沿北山脊攀登K2成功。 1986年6月23日 波兰女登山家Wanda Rutkiewicz登顶K2,成为首位登顶乔戈里峰的女性,但她于1992年在干城章嘉遇难,最终没有逃脱“K2拒绝女性”的魔咒。 1986年7月5日 法国登山家勃奈特•钱慕斯创下了仅用了23小时登顶K2的纪录。 1986年7月8日 波兰人Jerzy Kukuczka与平特齐卡开辟南壁新路线登顶。 1986年7月31日 波兰登山家杰斯夫利克恩斯基登顶K2,并于2003年7月22日再次登顶,成为唯一一位两次无氧登顶K2的登山家,他与尼泊尔夏尔巴江布是仅有的两位两次攀登K2成功的人。 1986年8月3日 波兰与捷克联队沿南-西南山脊登顶,这一路线极为困难,被称为“神奇线路”,直到2004年才由西班牙人第二次沿此线路成功登顶K2。 1990年 日本人从K2北侧沿西壁-(—)北山脊新路线登顶乔戈里峰。 1994年 西班牙人开辟南南东转东南山脊首登K2,这一路线被认为是“简单安全”的一条线路。 2001年7月22日 韩国人严弘吉登顶K2,完成了14座8000米级山峰的攀登,成为亚洲第一位世界、(改:、世界)第八位完成此伟大目标的登山家。 2004年7月26日 西班牙女性Edurne Pasaban登顶K2,她是第六位攀登乔戈里峰成功的女人,但却也是目前唯一在世的登顶K2的女攀登家。 2004年7月27日 “中国西藏攀登世界14座海拔8000米以上高峰探险队”在经历两次失败后终于登顶K2,也成为世界上首支集体登完13座8000米高峰的登山队。 资料提供/杨春风 摄影师简介 张京川,2012中国民间登山队成功登顶K2的成员之一,全世界第309位登顶K2的登山者。 摄影师手记: 刚刚脱险后,我发现到我前面的队员头发是竖着的,脸上有伤痕,我才发觉我所有的装备都丢了。心里从刚刚没被摔死的喜悦又回到了怎么才能下山的恐惧中,看着身下一眼望不到底的深谷,又没有任何保护措施,所有心思都放在走好每一步,我们在冰裂缝里要向上攀登几米才能横切,只有一只冰镐,我每一个动作都被刚刚的经历充溢着,如果是现在,我保证一步都走不了。自己也算有一定的登山经历,很明白在8100米的超过60度的冰坡上想让别人帮助是很幼稚的。 只有靠自己的能力了。从山的另一边横切到原来的路线上,用了近二个小时,每一步都用了平时两倍以上的功夫,每一步都要冰爪的前齿牢牢地插在冰里才敢走第二步,有时冰镐轻轻一晃都吓得头皮发麻,还要传递冰稿给别的队友,大家都是一米一米慢慢挪,高度的紧张已经没有了缺氧的难受,我估计心率已超过了二百,大一点的风吹来,整个身体都紧贴在冰壁上抖,连祷告的时间都没有。当到了原来的路线上,队友的手扶到了我的身体后,眼泪才下来,一切都不真实了。 包括在四号营的那晚,身上的痛和没有氧气的难受让我已经分不清活着和死去的区别。四号营到一号营的所有路段走的那种小心,每一个技术动作,每一个绳结都和头一天的惊险莫明地联系起来,那是一种忘我的攀登,眼中的目标不是大本营而是下一个绳结,下一段路,当真正快到大本营的时候,才有真正活下来的感受,才有了极度的累和饿的感受。 夏尔巴在安全后都抱头大哭,包括他们队长,其中还有一对兄弟,弟弟亲眼看着哥哥摔下去,当时就呆了,在他们丰富的登山生涯中又何常出现过这种经历,到大本营他们都没恢复过来。 当回到昆明,每每看到家人的脸,都有一种撕裂的痛楚和一份庆幸,我差点失去了他们,我还有什么理由不认真地享受和他们度过的每分每秒,我每天只要是活着,正常的呼吸,就算在做恶梦,也是上天对我的照顾,梦还有醒的时候,就怕已经没有做恶梦的资格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