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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尽头 潜水仙境


    2008年6月,我终于踏上了去北极冰潜的旅程,那时距离我考取潜水证书只有9个多月。如果一年前与我提及北极潜水,我会觉得那是天方夜谭。可生活往往充满奇迹,多姿多彩的经历常常不期而遇。
    
    向北,向北
    
    我接触潜水纯属偶然。2007年10月,在准备南非旅行功课时,意外发现开普敦有潜水观看大白鲨的活动,顿时被吸引住。要参加这个活动,必须考取资格证书,于是我就开始学习潜水,“潜途”由此开始。
    此次北极之行从上海出发,我先到达挪威首府奥斯陆,游玩几天后转机到朗伊尔城,搭乘前往北极的游轮。
    
    终于登上游轮,开始7天的北极之旅。游轮上共有47名乘客,分别来自英国、美国、荷兰和意大利等国,将与我一起潜水的有16人。
    
    登船后首要任务是救生演习,两条极地救生艇中配备了GPS、通讯设备、足够一周用的药物、饮用水和食物,我一下子觉得离生命很近,离泰坦尼克号很远。
    
    忍受着游轮在狂风巨浪中的大幅度摇摆,怀着对接下来7天航程的美好期待,慢慢地我进入了在北极的第一个梦乡。
    超常之美
    
    一夜航行,似乎把糟糕的天气留在了朗伊尔城。转天的黎明,船停泊在宁静的港湾,我独自站在顶层甲板上远眺,被这蓝与白的世界震撼至无语。
    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现代文明的痕迹,静到只能用一句话来描述“You can hear the silence !”(你能听到寂静)。在甲板上遇见旅伴时,常常只有会心地点点头或无声地笑一笑,谁都不想打破这种宁静。
    
    
    
    
    时值北极白夜季节,太阳24小时都在地平线之上,云朵被赋予不同的色彩,描绘出缤纷的超常之美。
    北极的美是一种包容时空和天地灵气的美;北极的美是一种充满阳刚之气,粗旷有力的美;北极的美是一种令人浮想联翩的神奇的美。这样的美带来的不仅仅是视觉和感官上的冲击,更是心灵上的震撼和涤荡。
    北的尽头
    
    随着游轮航行,我们到达Ny Alesund。这里是挪威最北端的行政区,有地球最北端的邮局以及很多国家的北极科研站。
    
    
    在Ny Alesund海边不远的地方,耸立着挪威著名极地探险家罗阿德的胸像和纪念碑。想起这些极地探险者用原始的装备挑战极限,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捕鲸者的痕迹
    
    途中我们经过一个Alhstrandodden的地方,这里留下了很多俄国捕鲸者的痕迹,小木屋就是当初捕鲸者居住的地方。
    
    这艘小小的木船是冒险者捕鲸的交通工具,若不是听人介绍,很难将这样的小船与巨大鲸鱼联想到一起。
    
    
    在发现石油之前,鲸鱼油是人类用以照明和取暖的主要能源。看着堆满海岸的鲸鱼骨骸,我真为人类发现了石油而感到欣慰,否则今天我们或许只能在传说中听到鲸鱼的名字了。
    “特种部队”
    
    潜水需要乘坐冲锋艇,离开游轮到潜点。当我们十几个潜者穿戴完毕登上冲锋艇的时候,颇为“拉风”,很有“特种部队”的感觉。
    
    冰潜的装备要比平时的潜水装备更复杂一些,需要适应北极更寒冷的环境。在极端的条件下,装备的质量是与生命安全直接挂钩的。
    
    这位外表魁梧的硬汉是我们的潜水长。他来自瑞典,有着丰富的冰潜经验。我第二次与他相遇是在南极,那时已经有种老友重逢的感觉。
    
    只听说有人扛枪打猎,却从没见过扛着长枪短炮去潜水的,这也是我在北极潜水的新鲜体验。
    我们忙着准备装备时,潜水长拿出一支步枪,仔细检查。他的身上还别着一把短枪,后来潜水长和我们说,这是必备的装备。短枪是信号枪,用来发出声响吓退“北极熊这样的大家伙”,长枪则是用来绝杀,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
    正式下潜
    
    在一个叫Blomstrandhalvoya的海滩,我们进行了北极第一潜。
    由于这是“处女潜”,所以大家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潜伴之间互相认真地检查对方的潜具装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期待、不安和激动的气氛。
    
    与潜伴互相检查完装备,四目对视,做出下潜手势,排气、下潜,缓缓地,我潜入了北极冰川下。这一天,距离我人生中第一次体验潜水只有9个月零8天……
    冰潜最“震撼”一刻是将头浸入水中的一刹那。夏天北极的水温一般在零下1℃至零下2℃。在这一瞬间,你仿佛感到裸露在冰水中的脸部被无数根细细的尖针猛刺,所幸这样的感觉只持续几十秒,随即这些裸露的部位就被冻麻木了。感谢这种先痛后麻的感觉,正是这种感觉告诉我,我正在北极潜水!
    
    第一次冰潜上岸,大家颇为兴奋,一起合影庆祝。
    大多数北极潜水都是所谓的“探险潜”,也就是说在我们之前没有人下过这些潜点。因为潜水长也没有这些潜点的经验,所以每次潜水前的简报是“简而又简”。
    潜水长往往是先用手持声纳打一下水深,然后告诉我们水下海床的基本走向,最后一句是”祝你们好运,上来后告诉我这潜点如何?”这样的安排使每次潜水都增加了不少神秘感,也满足了大家作为凡人都有一点的“虚荣心”,毕竟我们是第一批在这水下吐泡泡的潜客。
    海底生灵
    
    没去北极之前,我看资料中介绍北极有丰富的海洋资源和物种。尽管如此,到了北极后,还是为造物主的鬼斧神工拍案叫绝,在严峻的自然条件下,北极海床却展现出一幅生机盎然的画卷。
    
    
    
    北极海床上,覆盖着茂密的海带林,除此外,还有海葵、海胆、海星等众多海底精灵。除了这些外,在我们的9次潜水中,同行的水下摄影师还拍到了很多石头鱼、石蟹还有北极鳕鱼。
    徒步极地
    
    这次行程除了潜水外,还安排了冰原徒步,主要是看冰川、观鸟,追寻其它极地动物。
    为了保护环境,登陆前有很严格的的要求。每个人都要在消毒水中清洗靴子,徒步过程中,如果有“内急”也只能乘冲锋艇返回游轮解决,留给极地的只能有脚印,留给自己的却是永不忘怀的回忆。
    
    同行的旅伴当中,有众多高手,有专业的水下摄影师,北极熊专家……一路上,他们为大家做了很多丰富生动的讲座。这位老先生是前BBC摄影师Rick Price,曾被英国女王授予“极地勋章”。
    
    徒步过程中,我们见到了成群的海象。了解动物的专家说,在海底,海象是最难捉摸的动物,永远无法知道它下一步要做什么,上一秒钟它还在发呆,下一秒就可能朝你扑过来。
    不过在陆地上的海象行动比较缓慢,危险性也就降低很多。在领队的指导下,我们渐渐靠近它们,与我们的小心谨慎形成对比,海象根本就没有在意我们的到来,甚至都没正眼看我们,而是尽情享用着日光浴。
    难忘的再见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周的旅程将要结束。游轮给大家安排了一次露天甲板烧烤会。6月20日晚上,烧烤会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揭幕。
    
    正值白夜,沐浴在极地阳光下,俄罗斯女船员居然上演了一台“俄式肚皮舞”。
    
    
    21日,我们最后一次徒步归来,从当天晚上开始,游轮就要踏上归程。
    吃午餐时,坐在窗户边上的旅客纷纷把窗帘拉上了,餐厅内暗了下来。正当我摸不着头脑左顾右盼之际,耳畔响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的大合唱。今天是我的生日!这可是一次真正的突然袭击,船上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平时滔滔不绝的我此时哑然无语,我知道一开口就真的会哽咽。
    
    即将告别的夜晚,无人入眠。凌晨两点,有人提议去甲板上拍集体照,于是就有了这张“疯狂一族”的合影。
    告别的时候到了,没有过度的伤感,大家都知道,旅途的终结将是友谊的开始。当我向伙伴们挥别时,我知道8个月后我将登上同一艘船,不过目的地将是南极。
    【北极冰潜行笺】
    
    
    我这次行程从上海出发,先到达巴黎,转机到挪威首府奥斯陆(Oslo),再转机到朗伊尔城(Longyearbyen),在朗伊尔城登上探险游轮,游轮经过Blomstrandhalvoya——Ny Alesund——Smeerenburgfjorden——北纬80°——Alhstrandodden——Signe Hamna ——Fjortende Julibreen ——Alkhornet——St Jonsfjordand ——Poolepynten,最后绕回朗伊尔城。
    中国公民前往挪威需要申根签证。可从中国出发至巴黎等欧洲主要机场,然后转机飞挪威首府奥斯陆,在奥斯陆可选择数天游览。奥斯陆有固定航班飞朗伊尔城,飞行时间为3个小时左右。我从上海经巴黎、奥斯陆至朗伊尔城的公务舱来回机票为52000元人民币,经济舱要便宜很多。
    我的极地探险游均依靠两个专门从事此类旅游的公司。公司的经营者本身都是热爱自然的生物学家或潜水好手,所以活动安排非常合理和专业。
    网址:(http://www.aqua-firma.co.uk/)和(http://www.waterproof-expeditions.com/)。
    2008年为期一周的北极潜旅和摄影探险游的价格为2500英镑(带私人卫浴的双人船舱)。船上一日3餐包含在费用内,自助早餐,午餐和晚餐,软硬饮料需自理。
    极地潜水对装备和技能都有较高的要求,极地潜水组织者为此制定了周密的安全措施。
    1.极地潜水不适合初学潜水者;
    2.极地潜水过程中,潜者必须使用已经熟练掌握的潜水装备,出发前最好对所有装备进行年度维修,维修好后至少试用4次确保运转正常才能带去极地;
    3.调级器会因低温“冻结自流”(一级头阀门冻住,始终处在供气状态)是极地潜水最常见的设备故障,所以必须使用冰潜用的调级器。气瓶出口接H型或Y型接头,上接2套独立的一级头和二级头,这样当一套调级器发生“冻结自流”时,可以使用备用调节器的气瓶阀门;
    4.每次潜水结束后立即换气瓶,同时开启气瓶阀使体系保持正压,从而避免因微小水珠形成冰晶而导致调级器”冻结自流”;
    5.为防止二级头内积聚潮气从而冻结,在水面上测试调级器时只能吸气,不能往调级器里呼气;
    6.BC(浮力补偿气囊背心)和干衣充气时要点充,避免因气速过高导致一级头温度骤降从而冻结;
    7.极地潜水必须穿干衣和合适的保温干衣底衣,每位极地潜水员必须至少有20次以上干衣冷水潜水的经验;
    8.坚决执行潜伴制度;
    9.潜水深度不超过20米;
    10.潜水水域有冰山时,潜水员不得进入冰山底部;
    11.潜水时间除了以残气50巴及60分钟为限之外,以手指的敏感度为首要指标,在手指因寒冷而有麻木症状出现时,必须立即终止潜水;
    12.下述情况发生时无需做安全停留,以安全速度返回水面:
    A调级器”冻结自流”;
    B与海象和北极熊不期而遇;
    C与潜伴失散,寻找一分钟无果;
    D冲锋艇上潜水长发出紧急出水警报。
    【摄影师简介】
    
    林少雯,爱好旅行和摄影。偶然接触潜水后,便爱上了这项运动,两年内潜遍包括南极、北极的七大洲,人生信条是“以敬畏和感恩之心潜好每一潜,过好每一天”。
    【摄影师手记】
    北极潜旅归来感受良多,不少潜友会问,这次北极冰潜对我个人意义何在?
    我喜欢极地冰潜,因为它的奇特险远,因为它的强力挑战,因为它的丰厚回馈。从潜水这个层面讲,极地冰潜会提高心理承受力和体力,潜水技能和潜水装备也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极地之旅也让我重新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南北极是地球上唯一幸存的两块净土,但全球变暖对南北极的生态影响日趋加剧。
    北极熊是全球变暖的牺牲品,全球仅存的4万头北极熊正以每年3千头的速度在减少。由于温度上升浮冰融化,北极熊觅食不果,冻死、淹死的北极熊时常暴尸海面。我们只有一个地球,保护地球是每个人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北极冰潜也让我广交全球潜伴。一次潜旅是否成功,潜伴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南北极的潜伴来自社会的各个阶层,有教师、外交官、护士,也有白领、蓝领和金领。对自然和潜水的热爱,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享受自然,享受挑战,享受友谊。
    我的旅程还在延续,学习在延续,友谊在延续,以谦卑求知和感恩的心情潜好每一潜,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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