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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之源:隐秘传奇


    三江源地区位于我国青藏高原腹地,是长江、黄河和澜沧江的源头汇水区。这片广袤神秘的地域被称为生态的净土,有着水草丰美的草甸、星罗棋布的湖泊、种类繁多的野生动植物。更重要的是,即使是在大片无人区,在它不为人知的隐秘深处,依然有自然恬静的江源人家。
    
    走进江源
    
    借着中国首次三江源头综合科学考察的机会,我随着科考队,第一次走进了长江、黄河、澜沧江的源区,这片面积达30余万平方公里的无人区。
    世界各个著名大江大河源头的确定,从来都被视为重大的地理发现。长江、黄河、澜沧江虽然均发源于“三江源”,但人们对源头的结论却众说纷纭。当然,这都是科学家们挠头的事情,我关注的则是江源的美与风情。
    
    三江源神秘而美丽,走进去却是危机重重。
    这里遍布着冰川与水泡子,道路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汽车行走在这样的路面上,最多也就每小时跑30公里。而看上去坚实的草甸下面,其实是一个个犹如陷阱的大水泡,再好的车走在上面也会陡然下陷。因此,一定要有救援车辆陪同才稳妥可靠。
    
    澜沧江源水网纵横,为了继续探源,我们不得不租马前行,食品、帐篷等给养也只能靠马匹运进去。
    虽然拥有绝美的自然风光,但这里自然条件险恶,天气变化无常,基本上没有人前往这片隐秘的无人区旅行。我们也很难想象,在这片近乎与世隔绝的深处,会遭遇怎样的奇景。
    江源奇景
    
    水是江源不老的灵魂。无名的湖泊在江源星罗棋布,而这座小湖却别有趣味。由于它恰好处在长江与怒江的分界线上,水量充沛的时候,湖水就向左流向怒江,平时则是向右流入长江上游的当曲河。
    这样看来,它实际上滋养着中国的两条大河。
    
    丰富的地下水造就了这一带诸多泉华。泉华是热泉水中的矿物元素堆积形成的地质奇观。这里的泉华非常巨大,远看还以为是一座小山。但同行的行家一看,就知道这其实是矿物质堆积形成的泉华。
    
    直到今天,这里的泉眼还在喷涌着温泉,并持续着泉华堆积的过程。
    来到三江源区,我们一直没机会洗澡。这片温泉实在是天赐好水,下了水才发现热泉烫得不得了,只有在离泉眼十几米处温度才恰到好处,于是在这里美滋滋地泡了个温泉澡。
    变幻风云
    
    三江源地区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又是乌云密布、大雨滂沱。正当你在雨中不知所措时,一瞬间又是天晴雨住、彩虹当空,让人无所适从。
    
    
    我们在当曲河支流的萨旦曲确立地理标志时,还遭遇了突然而至的冰雹。五分钟之内,冰雹就彻底改变了大地的颜色。
    大家都被砸得慌了神,同事们则赶紧将科考仪器收了起来,人就只有站在旷野挨砸的份了。
    
    幸好冰雹也就黄豆大小,加上是雪冰雹,打在身上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不过大地转瞬间变得一片洁白,滋润着这片广阔的江源。
    江源深处有人家
    
    虽然有随车的向导引路,在三江源迷路的事情还会经常发生。这次,我们在黄河源一带终于晕头转向。迷茫之际,竟然幸运地发现了一户江源人家。
    这户人家就两三间房,不巧的是,主人不在家。这可怎么办呢?
    
    藏族向导倒深谙民情,让我们放心住下来。可木门被铁丝锁死,最后只得把铁丝扭开,在这里过了不平静的一晚。
    令人意外的是,房上还有门牌号,上面用汉藏双语写着:安多县吉日乡四村拉龙33号。这块地方本属于青海,却是西藏在管理。我忙不迭地在门口立照留念。
    主人屋里还有一大堆家当,我们临走给主人留下了食物、汽油,补了点钱,还留下张字条说明来意,并表示感谢。
    
    江源深处看似杳无人烟的无人区,实际上有着星星点点的人家。这里的老百姓纯朴善良,但基本上不通汉语,有时候连藏族向导的话也听不懂。男人还时不时会进乡进城,买点生活必需品;妇女儿童则基本上没有离开过这片家园。
    
    这是澜沧江源头仅有的人家。我们去的时候,男主人正忙着给家里的牦牛挤奶。
    大山的广阔区域都是他家的“责任田”,小伙一口气养了500多头牦牛。这么多的牦牛修个牛圈都费劲,小伙子干脆就地取材,用牛屎围了一座规模宏大的牛圈,算是把建筑材料的问题彻底解决了。
    
    由于有了牛屎圈的思维定势,我误以为果涌这户人家也是如法炮制。可近前一看才发现,这是盐块围起的一座院墙。
    原来,这家附近有个大盐湖,结晶的盐块堆成了山。通常来说,这些粗盐都是磨碎了拌到饲料里给牲口吃的,这样牛羊马才健壮有劲。可是盐块实在太多了,垒个院墙都绰绰有余。
    长江源第一家
    
    
    在三江源区,最著名的当属南木扎的家。这里是海拔5300多米的长江源沱沱河的发源地,南木扎的房子就在姜古迪如北川的右岸的平地上,是名副其实的“长江源第一家”。
    虽然地处偏远,也没受过教育,南木扎却能听懂汉语。因为来长江源头的客人全是南木扎接待的,他还从家里翻出一本《长江源》的画册,几乎成了长江源的导游了。
    
    南木扎妻子名叫侃卓。她刚拾掇完牛粪,就用手在碗里擦去灰土,热情地为我们沏起了奶茶。女主人不以为然,我们却看在眼里,最后只得左右为难地把奶茶喝完了。
    不过我却不觉得这碗奶茶脏。在高原,牛屎里的细菌都非常少,喝完了我们也没拉肚子,感觉还很有意思。
    
    南木扎家就这么一座房子。由于住在长江源,考察的、登山的、摄影采风的不一而足,来了都住他们家。
    可这里风大房破,南木扎的房子窗户都补不上。恰好以前有个中华女子长江漂流队曾在此地立碑,算是长江源头的标志性纪念。南木扎倒百无禁忌,如今把碑拆了下来装在了自家的窗户上,让人哭笑不得。
    
    南木扎有个可爱腼腆的小女儿,老是远远对着我们微笑,脸上挂着笑,其实脚却一直疼痛难忍。我们的队医没带治腿的药,最后大家只能凑了点钱给他,希望南木扎带女儿到县城大医院去看一看。
    南木扎家有7口人,我们来时有几个孩子跑远了。最终,我们来了张简版“全家福”,并祝福他们在长江源生活得幸福、快乐!
    三江源探险攻略
    
    概况:
    三江源自然保护区地处青藏高原腹地,位于长江、黄河、澜沧江源头区,介于东经89°24′—102°23′和北纬31°39′—36°1′之间,海拔3450-6621米,总面积达36.3万平方公里,包括了青海省玉树、果洛两个藏族自治州全境,以及海南、黄南两个藏族自治州的泽库、河南、兴海、同德4个县和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格尔木市的唐古拉乡。
    在这片辽阔无边的土地上,生活着的各民族同胞不超过60万人。这里分布着众多的湖泊、雪山和冰川,还有丰富的野生动植物资源,并因拥有众多大江大河的发源地而被称为“中华水塔”。
    探索路线:
    澜沧江的发源地,位于青海玉树藏族自治州的杂多和囊谦二县的蛮荒腹地,其上源扎曲源在青海省杂多县境内唐古拉山北麓的查加日玛地区。前往此地没有道路,要进去只能先经过玉树到达杂多县,然后在当地寻找向导并租用大队马匹驮运装备物资,才能深入河曲纵横的大江源头。
    黄河的发源地,位于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玛多县西部的卡日曲,流域面积广大,在旱季也不干涸,是黄河的正源。前往此地先抵达玛多县城,往西过鄂陵湖、扎陵湖摸索溯源,途经玛曲、约古宗列曲,最终到卡日曲,探源总里程约120多公里。
    长江的发源地,位于格拉丹东雪峰脚下的姜古迪如和岗加曲巴冰川,抵达这里相对来说更容易。沿青藏线109国道抵达沱沱河后,沿雁石坪抵达温泉的白塔处,然后右转进入长江源的便道公路。此时,开始清零记录行车里程。10公里处为陷车点;23公里处,可见到格拉丹东雪峰;24—28公里处,为大片沼泽地,陷车点不计其数;43公里处,涉水过河,过河后要重新搜寻道路;63公里处,见山梁;90公里处,再见沼泽以及前科考队的车辙;94公里处,可见到河流,河对岸即为长江源头第一家。
    最佳探索时间:
    每年5、6月份为探索江源的最佳时节。不过,此时的高原天气依然变幻不定,晚上寒冷彻骨,只因为大规模的冰川融水尚未来临,是较适合进入的好季节。
    探索装备:
    进入江源的装备一定要是最专业级的,顶级的越野车队还要配备货车充当补给车,携带充足的汽油和食品,以及专业的救援车辆,以便随时把车辆拖出沼泽。通信设施最好带上卫星电话。
    帐篷要选用高山野营帐篷,外层防雨雪,内层透气好,还要有大约30厘米的防渗透雨舌,无需挖防雨槽便可阻挡雨水渗透;睡袋也非常重要,要求能够适应零下10℃到15℃低的低温,5月进入也最好是能够抵御零下20℃低温的睡袋;防潮地垫最好选用自动充气的海棉气垫,高海拔地区喘气都困难,要不是自动充气的气垫天亮了也吹不起来;野炊用火最好带上汽油喷灯或天然气罐,炒锅、压力锅必不可少。服装按冬季的准备,防寒羽绒服、防雨衣或雨披、毛衣、毛裤都不能少。
    必备药品:
    高原感冒非常危险,甚至会危及生命,所以类似板蓝根之类的感冒药是必需品。此外,多种维生素片、红景天、西洋参等都应常备。
    摄影师简介:
    
    张超音,《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签约摄影师,曾多次前往青藏高原、巴基斯坦等地采风,出版有《最后的净土》、《中国藏族石刻艺术》、《秘境之旅——巴基斯坦》、《中国风光》等画册。2008年,被巴基斯坦授予“伟大领袖”勋章,以表彰他对促进中巴友谊和文化交流所作出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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