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尔是一个众神的国度,在那里,神比人多,寺庙比民舍多,人与千头万绪的神和平相处了几千年。荟萃了尼泊尔人文精华的加德满都谷地更是一个灵性四溢的露天祈祷场。在尼泊尔,你不仅可以看到游走四方充满了神性的苦行僧,还可以看到蜂拥而至的外国游客,在雄奇秀美的喜马拉雅千方百计保护自己不受过分打扰时,我们看到了尼泊尔闪烁着人性的光辉。在奇特旺的亚热带丛林里,你被完全的野性包围了,惊叫与惊叹声一定会伴随你左右的。尼泊尔是美丽的,从你遥想这个名字那一刻起,一直到你走进它、再从它那里走出来⋯⋯ 当对面的尼泊尔人向你微笑着摇头的时候,不要误解,他是在对你表示赞许!喜马拉雅山南麓的这个国家就是如此与众不同。法国人多米尼哥像所有来到这里的外国人一样,被深深地吸引住了,“这里的人民感动了我⋯⋯”他不想走了,一住就是几个月、一年、甚至⋯⋯ 加德满都谷地众神出没的山谷 加德满都(Kathmandu)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它的繁忙,这也许因为行人和车辆不得不拥挤在设计时没有考虑到机动车的街道上。几百年来的城市规划充满了宗教情感:街道两边和中央随处可见神龛、寺庙和石雕崇拜物。汽车交通会被一头悠然漫步的公牛、或者一长队朝圣者、或是一辆负载太宽的人力车突然中断。很难判断到底是时间回到了中世纪,还是中世纪闯入了当代。 并不是所有都陷入了历史中。游客们飞进飞出,住在最现代化的饭店里,品尝着当代的美食,他们可以找到从电视机到冰激凌几乎所有物品。 可以肯定地说,在加德满都现代化设施的外表下,跳动着一颗古老的心脏。寺庙的尖顶出没在城市的背景中,仿佛是那颗古老心脏的脉搏。行走在加德满都谷地里红砖铺就的巷道上,我不得不一边警惕从高层窗户里扔下来的垃圾,一边注意着脚下凹凸不平的路面,同时还得躲闪那些四处觅食的狗、鸡和公牛。 在车辆的喧闹声之外,我又听到了由远而近的笛声、鼓声和铙钹声,随之而来的队伍并不是那种缓慢、平静和充满敬意的,相反,我却看到了拥戴着大黑天神像的一大群闹哄哄的人。 充满激情的人们用一根粗壮的绳子拉动着一辆古老的四轮马车。它看上去非常傲慢。人们费力地把它向前拉,它则微微倾斜着,慢悠悠地在人群中寻找自已的通道,在街道的拐弯处,它会一头扎进路边的小店里。旁观的人就站在门廊里,观看这支队伍怎样变得越来越疯狂和忘我。队伍里的人不时地把红色的染料涂抹在其他人的额头上,或者递过来一片凋零了的花瓣。如果马车上没有神像,就会有一队化了妆的舞者:野蛮的眼神、明亮的尖牙、佩着刀剑,伴随他们的是笛子的哀鸣和纷乱的鼓点。 即使在今天,这些仪式也并不只是表演给酒足饭饱的游客们看的,在加德满都谷地,非凡的场面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加德满都平常的一天,上下班的高峰时还是会堵车,起伏不平和并非笔直的道路似乎强化了这个城市的繁忙。 谷地里的一切都可以被塑成像,广场上、路边、房屋上、甚至田地里⋯⋯到处都是用金属、砖头、或木头雕刻的像:或是印度教的神、或是佛教的神、或是粮食、或是社会活动⋯⋯仿佛没有一件物品不值得被人膜拜。 鲜花是热带地区最不奢侈的装饰,也许尼泊尔人认为鲜花能带来新鲜感和好运气,所以连柱着拐杖的老人都不厌其繁地插满了花。 建国的圣人竟然来自五台山 2001年冬天的一个早晨,我爬上加德满都谷地东北部的斯瓦扬布(Swayambhunath)山看日出。尽管清晨的浓雾填满了山谷,但是斯瓦扬布佛塔绘着巨大佛眼的金顶却可以在云海之上迎接朝阳的光芒。 灰白色的云雾淹没了谷地里的建筑和街道,谷地四周的山峦又为云海镶了一道青黑色的边儿。眼前的景物使我想起了尼泊尔流传很久的建国神话。印度古代的传说故事集《往事书》中说,远古的时候,加德满都谷地是一个大湖,大湖周围群山环绕,荒无人烟,斯瓦扬布是湖中的小岛。一天,Sage Viswapa向湖中扔了一粒莲花种子,这颗种子飘到了斯瓦扬布岛上开出了美丽的莲花,花瓣中冒出的蓝色火焰照亮了湖水。一位从中国的五台山来的名叫文殊师利的圣人路过这里,认出那火焰是大梵天的光芒,于是决定亲自去敬拜它。他拔出宝剑,把湖南岸的富尔科基山(Fulchoki Hill)和卡特瓦尔达哈山(Katwaldaha Hill)之间的山脊辟开一个切口,湖水就从南边流走了。湖水流干之后,露出了湖底富沃的土地。他走到岛上参拜了莲花,然后在谷地里建起了一座名叫文殊帕坦(Manjupattan)的城池,这座城就是后来的尼泊尔。 当代的地质学家们至少证实了传说中的一点:加德满都谷地在远古时代的确是一个湖。几个世纪以来,谷地里的尼泊尔人一直利用古湖床富含腐殖质和碳酸钾的黑泥为土地施肥,他们要在干热的春季冒着危险把黑泥从陷入地下的深坑里挖出来。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地层并没有给尼泊尔带来富足的煤、石油、天然气和矿藏,这使得尼泊尔的工业发展极其缓慢,至今才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0%。但是大山褶皱里的山谷地带和尼泊尔南部的特莱(Terai)平原却为尼泊尔80%的人口提供了发展农业的肥沃土壤。加德满都谷地的原住民尼瓦人想出了把山坡变成梯田的办法,从而利用了每一块可以耕种的土地。众多的农民家庭都可以自给自足,独立于货币经济之外。 尼泊尔的地形就是一个陡峭的斜坡,在南北200公里的范围内,尼泊尔的海拔从8000多米一下就降到了60多米。加德满都谷地就是陡坡中部山峦中间的一块低地。 加德满都谷地 东西长约30公里、南北 宽约20公里的加德满都谷地以平均海拔1330米的高度镶嵌在尼泊尔中部的群山之间,它的四周起伏着海拔2000米以上层次分明的山峦,白雪覆盖的珠穆朗玛峰巍然静立在谷地东北200公里处。数条小河从山里流向谷地的中心,汇入了自北向南穿过谷地的巴格马蒂(Bagmati)河,后者通过谷地南边的卓巴(Chobar)峡谷向南流去,最终汇入印度恒河。所有这些河流在冬季会萎缩成小溪,而在夏季却能变成滚滚洪流。 巴格马蒂河畔的加德满都、帕坦和巴德岗是谷地里三个主要城市,它们同时也浓缩了尼泊尔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的几乎全部历史。我们今天所能看到的历史——城市规划、特色浓郁的寺庙和宫殿——大多是从公元17世纪到18世纪玛拉王朝时期保留下来的。那时候,加德满都、帕坦和巴德岗是三个独立的城邦国,三国之间竞争异常激烈,表现在建筑方面就是三个国家比着盖,你有什么,我也要有什么。所以我们能在今天的三座城市分别看到三个几乎完全一样的皇宫广场。加德满都谷地的统一是从1768年开始的,自那以后,加德满都就一直是尼泊尔的首都。 谷地里城市之外的其它部分是分散在山前洪积扇、丘陵和梯田之间的村落。山上有成片的森林,在高一些的山上,森林会变得更浓密。谷地的边缘经常出没着野生动物,由于受到了法律的保护,它们可大摇大摆地越过森林保护区的围墙,野猪会糟蹋庄稼,豹子也会叼走家畜。夜晚的空气里会充斥着豺狼的嚎叫和吼鹿的喊声。浓绿的夏季里,田地里和小路上会经常看到蛇滑动的身影。 与亚洲其它拥挤的首都相比,加德满都的30万人口显得有些不太正常。尽管它的规模不大,但是它四周的自然风光却在众城之上。冬季会有晨雾降临;早春带来的是深黄色的田野和萌芽的树木;晚春的街道和广场上尽是打谷和堆谷的人;雨季来临时,天空总是灰蒙蒙地飘着雨;田野的绿色热烈绽放、街上堆满了红辣椒则是夏季就要结束的信号;秋季把雪山又带来了,整个谷地沐浴在成熟水稻的金色光辉里;晚秋的街道上堆满了大米,白天被太阳晒着,夜晚则被孩子们当床睡⋯⋯ 加德满都谷地的原住民尼瓦人传统上是信佛教的,帕坦城里随处可见古老的佛寺,那是因为这里居住的大都是尼瓦人。金佛寺是帕坦城中香火最旺的一个寺庙。 如果你足够幸运的话,就能在图正中上方的那个窗口看到活女神出现。活女神是尼瓦族特有的一个神,是由一个未到青春期的小女孩担任的。这个小女孩从尼瓦人中的释伽种姓里挑选,一般4岁左右上任,上任后就离开父母住在图中的这个“活女神宫”里,据说平日里从不下二楼。一旦到了青春期,这个女孩便会由下一任接替,而她则回到家中,过平常人的生活。 图中的女孩是上一任活女神。去年刚退下来。现在正上小学,在她的父母眼里她还是一个神。 对宗教信仰的宽容态度世界绝无仅有 加德满都的早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我经常会站在路边,看着人们把大米扬在空中,洒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这样做是为了敬拜不同的神灵:太阳神、风神⋯⋯然后,他们用手在额头和胸前比划着。他们往地上洒水,作为一种净化的象征⋯⋯ 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里的人们都是在室内进行与神交流的活动,但是尼泊尔的信徒们却把这些做在了室外。我可以在不同时间、不同场合看到几乎同样的画面:人们用铜或其它金属的小盘盛着大米、红粉和小黄花瓣之类的供品,把它们摆在神像面前祭献,然后把供品与泥土搅拌在一起,搽一小点点在前额的两眼之间,以示神灵的存在。这样的宗教仪式是尼泊尔宗教的基石,从远古神话时代就一代一代传下来了。对尼泊尔人来说,一次次的奉献供品可以保持和加强他们与神的感情交流。敲钟、点油灯、掷谷物、钱币和花瓣、往石刻或木雕的神像身上涂抹红色染料、或者向神像的嘴边送去供品⋯⋯每个尼泊尔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参加宗教活动,对于一般人来说,虽然这只不过是重复千万次的姿态,但他却能因此感知无处不在的神灵。 尼泊尔人自古就有宗教信 仰的传统,公元前700 年,谷地里已知最早的民族Kirats人就曾崇拜过自已的神灵,但是到了公元 300年以后,印度教就在谷地里占了主要地位。今天,在加德满都谷地,乃至整个尼泊尔,最有影响力的宗教是印度教和佛教。虽然尼泊尔人中印度教徒占90%,佛教徒占7—8%,但是印度教和佛教往往相互混合在一起。由于受远古时流传下来的以万物有灵崇拜为背景的密宗的影响,人们往往同时崇拜两种宗教的神,他们可以同时参加印度教和佛教的拜神仪式。有的来自古老宗教的神灵由于具有某种实用的功能也被人们继续供奉着,比如活女神库玛丽(Kumali)。这是信奉佛教的谷地土著尼瓦人基于古老传说所创造的一个神,自18世纪出现以来一直被历代国王敬拜着,虽然国王们全部是印度教徒,但他们相信敬拜库玛丽可以给国家带来好运。像尼泊尔这样,一个人兼有多种崇拜和参加多种宗教典礼,在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 一位信佛的尼瓦商人曾经对我说:“我改信基督教了,因为佛教里节日太多,我简直没时间工作!”我笑了,这在我看来真是太奇怪了!同时我却希望,如果他有一天厌倦了工作,又想过轻松的日子了,他会再改回来做佛教徒。虽然尼泊尔的法律禁止改教,但是老百姓却可以自由地在各种宗教之间进行选择,一个人皈依了佛祖,并不意味着他不再是印度教徒。 这似乎说明了尼泊尔人在宗教信仰上非常宽容。这种宽容早在公元300年就奠定了基础,当时印度北部过来的利查维人(Lichhavis)统治了谷地,尽管国王们被认为是印度教徒,但是他们却庇护了在谷地已经流传至少600多年的佛教信仰。利查维国王们对不同信仰的宽容态度一直是尼泊尔宗教历史上的标志. 甚至在今天,当尼泊尔遇到很大困难的时候,尼泊尔人对宗教仍然怀有宽容之心。他们把宗教当作净化心灵和身体、引领自己去过一种纯洁生活的途径。 工人们正在给世界藏传佛教中心的博德纳特佛塔泼一种染料,完工后,白色的佛塔四周会出现一圈黄色的莲瓣。这种染料是从植物中提取的,所以容易挥发,过一段时间这项工作就得重新进行。 这是印度教里的湿婆在尼泊尔常见的化身,尼泊尔的神灵往往现恐怖相。尼泊尔人,不论印度教徒还是佛教徒,每天都要如此这般地向神灵敬拜。 巴德岗皇宫广场上看热闹的人群。平日里这个世界文化遗产地人迹寥寥,只有游客和当地的老百姓在其中闲逛。而今天,方圆多少里的尼瓦人全来了,因为今天是他们的一个节日。虽然是世界文化遗产地,但是这里的所有建筑和雕像都是可以触摸,甚至攀爬的。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已身边的木雕是世界文化遗产的一部分。他们和它们是一体的。 图中的工匠世家世代为佛寺打制法器,他们的作品还远销西藏和东南亚其它国家。 谷地里的尼瓦人是世界上最心灵手巧的民族。他们世世代代以手工艺为生,谷地里的石雕、木雕、铜像、银器等成千上万个工艺品都是出自他们之手。 性崇拜是谷地里宗教信仰的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他们认为人类性意识的升华可以达到与神合一的目的。所以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地之一的加德满都皇宫广场上出现了许多性崇拜的雕塑。 “土地改革,人民当家”的口号很有影响力 从尼泊尔西部山区过来的一个婆罗门阶层的男人对我说,他在那边是一个教师,并且拥有一大片土地。他似乎怀有一种共产主义的想法,农民从他的土地上获取利益竟然可以不向他交纳租金。"现在很难说倒底是谁统治着那里。"他说。我想这大概是所有人都想弄明白的一个问题。很难说清尼泊尔的政治现状,我们只知道国王、总理和军队控制着尼泊尔,但是在尼泊尔的边远山区,反政府武装却也十分活跃⋯⋯ 在尼泊尔这样一个年人均收入只有256美元的国家(2000/2001年度)里,存在着极为悬殊的贫富差距:10%的高收入家庭拥有全国总收入的 47%,而收入最低的20% 的贫穷家庭仅占全国总收入的4.6%。住在加德满都的富有者们往往是城外大片土地的所有者,他们在加德满都或经商、或当官、或从政,同时敛收着地租:农民们要把至少一半的收成交给他们。与此同时,农民还要向高利贷者交纳高昂的利息。重重盘剥的结果是,农民的生活极端贫困,联合国发展计划署2000年度报告说,尼泊尔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人口占41.3% 。为了生活,许多家庭不得不把女儿卖出去。根据联合国国际劳工组织的统计,尼泊尔每年约有12000名女孩子被卖到印度的各种色情场所服务。 封建的土地占有方式决定了占全国人口80%的尼泊尔农民的命运,为此雪上加霜的,是尼泊尔官员的贪污成风。尼泊尔政府也曾实施过农村发展和消除贫困的计划,但是政府提供的农村信贷、化肥和改良种子的好处都让地主或大农户占去了,许多乡村建设项目的好处也都让村里富裕的在政治上有影响的阶层以承包人或代理人的身份占去了,无权无势最贫困的小农依然得不到好处。2000年9月12日,尼泊尔民族民主党副主席、前外长洛哈尼(Prakash Chandra Lohani)曾坦率地承认:“尼泊尔是个贪污的自由王国。” 由此不难理解,反政府武装提出“实行彻底的土地改革”、“让人民当家作主”、“反对社会歧视”等口号能在广大农村产生很大的号召力,从1996 年至今,他们已从10几人发展成为一支拥有2000 名左右的正规军和近万名游击队员的武装力量,活动范围扩大到全国75个县中的近40个县,影响力甚至达到首都加德满都,2000年3、4月间的一天,反政府武装下令加德满都罢市,竟然没有人敢不服从。 2001年6月1日发生的尼泊尔王宫血案震惊了世界,尽管血案的原因还是一个谜,但是这件事情却激化了国内外矛盾:反政府武装更加频繁地活动;印度军方立即进入警备状态;美国在与尼泊尔建交的55年之间从未有任何一位总统或国务卿访问过尼泊尔,而2002年1月18日,现任国务卿鲍威尔来到了加德满都,4月23日,美国总统布什要求国会批准向尼泊尔提供2000万美元的军事援助,并且把反政府武装比作世界恐怖主义分子阿布沙耶夫和“基地”组织;而与尼泊尔相邻的中国则表示,希望尼泊尔政府与反政府武装之间能够通过和平谈判解决所有问题。 到河里挖沙制成建筑材料为许多尼泊尔人提供了就业机会,但这种做法不被尼泊尔政府所认可,因为挖沙是泥石流发生的隐患之一。 凭窗观望,似乎可以证明尼泊尔人的闲散无事。 作家韩素音描写尼泊尔的小说《青山青》成了欧美的畅销书 当1956年著名作家韩素音应邀参加尼泊尔马亨德拉国王的加冕大典的时候,她一定是乘坐从印度巴特拉起飞的飞机飞往加德满都的。因为当时,这条1951年开通的航线是尼泊尔惟一的一条国际航线。 在1951年以前,进入尼泊尔的通道只有从印度向北穿越尼泊尔南部的山脉,如果不怕艰险的话,也可从中国西藏向南穿过连马都望而生畏的喜马拉雅山脉里的小道。尼泊尔境内呢,当时全国只有公路376公里,而且全是南北走向的,南端大多与印度相连,所以那时候,尼泊尔境内的东西向往来必须经过印度周转。 自1951年以后,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1950年尼泊尔发生了一场宫廷政变,国王特里布文(Tribhuvan)推翻了拉纳家族100多年的专制统治,成立了新的民主政府,从而也结束了尼泊尔与世隔绝的封闭历史。尼泊尔的第一条国际航线于1951年开通,尼泊尔通往印度的第一条干线公路特里布文公路也于1957年正式通车。 虽然自1952年起尼泊尔就向国外游客开放了,但是由于人们对它的了解太少,加上交通实在是不便利,所以,也许1955年由托马斯父子率领的10个美国人、两个巴西人组成的旅游团才是第一批真正来尼泊尔观光的游客。而此前进入尼泊尔的外国游客几乎全是来登喜马拉雅山的。1953年艾德蒙·希拉里(Edmund Hillary)和他的夏尔巴人向导第一次从南坡登上了珠穆朗玛峰,随之而来的喜马拉雅山登山热潮似乎是此后尼泊尔旅游热的序幕。1956年5月,马亨德拉国王的加冕典礼盛况空前,尼泊尔邀请了60个外国记者参加这个盛典,整个典礼还被拍成了宽银幕立体电影在全世界放映。韩素音女士也是第一次访问尼泊尔,她发现“这个国家如此风光旖旎,如此富于特色,在如此众多的宗教中十分和谐稳定,具有如此巨大的潜力”,她在访问了尼泊尔以后的8个月中写完了一部小说《青山青》,书成以后立即成为欧洲、也成为美国的畅销书。许多到尼泊尔去的人,手里都拿着她的这本书。 蜷缩在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尼泊尔王国就像一个寂寞了很久的青年,热切地渴望着与世界上的所有国家建立联系。1955年,尼泊尔如愿以偿地加入了联合国。作为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尼泊尔大方地接受来自其它国家的援助,尼泊尔正式获得外国援助是从50年代开始的。1952年,美国首先向尼提供了3000万美元的无偿援助,印度紧随其后,1956年,中国开始向尼提供经济援助,从此以后,印度、美国和中国成了向尼提供经济援助的3个主要国家。1976年,由西方国家组成的援尼财团正式成立,从而尼泊尔建立了同越来越多的国家之间的联系。 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地之一的帕坦皇宫广场也很热闹,那是因为今天又是一个节日,所有工作都停止了,这是一个规定大家放松的日子。 尼泊尔,南亚惟一一个没有沦为殖民地的国家 “尼泊尔之所以努力地争取外援,一方面是为了弥补国内经济的缺陷,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打破印度对它的全面控制。”有关的政治观察家说。 事实上,当1774年尼泊尔确定了现今国家的边界时,印度平原上还活跃着600多个独立的土邦王国,统一的印度并没有形成。直到1785年普拉希战争之后,英国才将征服了的印度平原上的几百个小国合称为“印度”,也就是说,是英国建立了统一的“印度”这个概念。自那时起一直到1947年印度独立,尼泊尔的南边实际上是和英国接壤的。1814年尼英之间在尼泊尔的南部边境打了一仗,虽然英国打胜了,但是廓尔喀士兵的英勇顽强深深地震撼了英国人,当时英国人没有占领尼泊尔主要是因为尼泊尔资源太少,没有经济开发的价值,而管理上又因地势的复杂而比较棘手,不如直接操纵作为统治者的拉纳家族而达到操纵尼泊尔的目的。正是因此,尼泊尔才得以成为南亚地区惟一一个没有沦为殖民地的国家。 尼泊尔和中国之间的联系显然不如和印度那样方便,雄伟的喜马拉雅山直到1967年才被一条中尼公路切穿,大宗的货物和人流才有可能经由陆路从中国西藏进入尼泊尔。直到1987年,一条飞越“世界屋脊”的国际航线才把加德满都和拉萨联系起来。 与之相对的是,尼泊尔与其南面的印度却有着川流不息的贸易往来,在20世纪50年代以前,尼泊尔90%以上的贸易都是同印度进行的。为了避免成为印度的附属国,50年代以来,尼泊尔想尽各种办法实现对外贸易和经济关系的多边化,到目前为止,尼泊尔已经和世界上70%的国家建立了贸易联系。 尼泊尔对印度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1989年,尼印之间的贸易和过境谈判失败以后,尼泊尔遭受了空前的经济危机:尼印之间的13个通道被关闭了11个,占当时尼泊尔全国贸易总额40%的对印贸易几乎干涸了,这使得尼泊尔人的基本生活用品失去了来源。 "以前我们的衣服和日用品多是从印度进口的,现在我们用的更多还是中国制造的,有时候,特莱平原那边的人还会把从中国进口的物品倒卖到印度北部去。"一个加德满都人对我说。是的,如今中国通过樟木口岸运进尼泊尔的廉价日用品、服装鞋帽等也越来越多地摆放在尼泊尔的货架上了。不仅如此,中国自1952年开始,一共向尼泊尔提供了56笔援助,修筑高速公路、开设医院、投资纺织工业、砖瓦厂、造纸厂、水电站、制糖厂和国际会议大厦等等,2002年尼泊尔又成为了中国在南亚地区的第一个旅游目的地国,这无疑为尼泊尔的旅游业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市场。 谁也不能否认尼中关系可以追溯到遥远的历史深处。公元639年,尼泊尔尺尊公主远嫁藏王松赞干布,似乎是尼中之间有记载的最初交往,北京北海公园里著名的白塔也是公元1260年尼泊尔艺术家阿尼克设计建造的,为了纪念他,樟木口岸到加德满都之间的中尼公路就被命名为"阿尼克路"。在现今尼泊尔努力与各个国家建立友谊的时候,我们很难说清它倒底是失去的多还是得到的多,但是可以肯定地说,中国将成为尼泊尔的友好伙伴。 最大的资源是自然风光 和宗教景观 25岁的吉娜已经在尼泊尔停留7天了,她是3个月前离开美国的,她在东南亚各国周游了一圈,最后来到了尼泊尔。“我很喜欢这里,我喜欢这里的人民,这里的宗教,这里的日常生活。我也许会在这里继续待7天,然后再到拉萨⋯⋯”她是无数利用假期出国自助旅行的欧美学生之一,尼泊尔浓厚的异域文化色彩是吸引他们来到这里的主要原因。 “我们从斯里兰卡来,”两个法国青年坐在巴德岗的露天酒吧里悠闲地喝着咖啡,“我们想去中国,如果从尼泊尔走陆路会节省许多路费,我们在这里随便转转,过两天就走了。”尼泊尔作为旅游路过国也被不少游客列入了他们的旅行计划当中。 从1966年到1998年,每年到尼泊尔旅游的人数从1.26万人猛增到46.37万人,就连1987年和1988年发生的尼印贸易争端和1990年爆发的海湾战争都没有影响到尼泊尔的旅游业,游客总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略有增加。 尼泊尔政府非常清楚自已的优势是什么,尼泊尔有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珠穆朗玛峰、大小不同的冰川、神秘的高山深谷、大片的原始森林、种类繁多的珍稀野生动植物、众多的佛教和印度教寺庙、展示尼泊尔高超艺术的建筑和雕塑⋯⋯自1952年尼泊尔向国外游客开放以来,旅游业一直增长很快。于是尼泊尔政府在第五个五年计划(1975—1980年)期间就制定并实施了第一个发展旅游业的总计划。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尼泊尔政府一共制定了4个发展旅游业的总计划,这些计划从扩大旅游设施到培训旅游人才,从开放尼泊尔天空到简化签证和换汇手续,几乎考虑到了关于旅游的硬件和软件设施的方方面面。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增加游客支出和延长滞留时间。 由于尼泊尔从来没有成为西方殖民地的经历,所以他们也就很难对西方人产生厌恶的心理。面对这些像候鸟一样来来去去的外国人,尼泊尔人一边观察一边适应,他们把有用的东西留下来,把无用的东西全扔掉,他们的实用主义的确令人吃惊。 许多尼泊尔人梦想着去英国或美国,但也有许多人出去又回来了。他们很难抛弃传统:他们的婚礼上响着摇滚乐,但是新郎和新娘却是由父母依照严格的等级和星象表确定下来的;他们想建造新式的水泥房子,但是奠基之前也一定要完成全套敬神仪式。有时候,人们更愿意买一台彩电,而不是用这笔钱去更换家里的排水系统⋯⋯ 在加德满都谷地,中世纪和现时代同时并存——人们对变革的渴望就像簇新的饭店那样拔地而起,但是2001年以来,由于国内战争的原因,尼泊尔的旅游业比过去锐减了50%,失望的到来也会像淡季的营业额那样一落千丈。然而传统却顽固地守护着这方土地,不会因时代的变迁而有所更改,就像遍布谷地里的神石一样。尼泊尔人从它那里获取救赎和力量,外国人则希望它能给予新的智慧,或仅仅是启迪。 在文章的结尾,我想描述一种尼泊尔人特有的头部动作。在许多场合中,人们会轻轻地左右摇动他们的头。他们用这种西方人表示否定的动作来表示肯定,惟一不同的是他们的表情。只要全世界的人微微地改变一下他们的表情,那么他们的不情愿就会变成接受、理解和同情。我以为这个动作代表了尼泊尔人民非常友好的一面。我希望喜马拉雅山里的所有神灵全都拥有这么美好的性格,直到永远⋯⋯ (责任编辑:admin) |